怨軍做過有反意之事,便是一直得不到大遼統治階層的信任,蕭餘慶面對這等情況,還能有什麼辦法,他也不過就是聽命行事,蕭幹大王佈置下來的方略,他也只能是不折不扣的行事。
類似郭藥師這等人物,說不定太平時節還能成為知己好友,現如今也只能說各有各的立場,在這等國難年代,沒有是非對錯,只有站位立場,成王敗寇,各憑手段而已。
直娘賊的南人就想著圖謀俺們的江山,殊不知今日在此地打生打死,他們可曾見識女真鐵騎鋪天蓋地南下的局面,沒有俺們大遼為緩衝,這大宋的花花江山也是危險得緊,唇亡齒寒不就是他們漢人說的,怎麼到了關鍵時候,卻是落井下石,直娘賊的整個大宋就沒有人看得到那女真人的真正厲害之處麼?
就在幾人交談之際,他們的後方,一陣廝殺之聲,隱隱就是傳來……
第一百三十章 暗潮生(十六)
當面常勝軍已然是油盡燈枯的局面,頓時蕭餘慶軍中一員將校便是一副心癢難熬的模樣:“蕭大人,都到了這般模樣,不知道你還穩個什麼勁?郭藥師所部殘餘最多不過數十來人,兵力已經被俺們消耗到了極致,這個時候明明就是最好的時機了,不如俺們一舉衝進去罷!”
蕭餘慶看了這員將校一眼,也不喝罵他,不得不說,雖然被漢化許久,可是遼人軍中也是豪邁,沒有多大的等級差異,就算是大石林牙之輩也能與下屬開些渾話,也沒甚打緊的,這個時候蕭餘慶同樣也只是大笑而已,當年四軍大王蕭幹在常勝軍之中埋下的棋子,沒想到在關鍵時刻,竟然給了郭藥師致命的一擊,這差距便是斯時斯地成敗的關鍵。
“某豈能看不出來常勝軍此時此刻已然到了難以迴天的地步,可是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掉以輕心,郭藥師已然是俺們的囊中之物,但不要忘記其麾下皆是敢死之輩,俺麾下將士的性命何其寶貴,怎麼能輕擲,若是被白白拉下幾個墊背就真的就值當了?”蕭餘慶斜視了一眼,那員將校便是一言不發,不得不說,在如今的情況,這種做法無疑是最為穩健的,當面郭藥師所部,即便是再勇猛,也是殺不出府的。
數百奚人將領撒袋之中的箭矢這個時候也是沒有一絲一毫顧忌的射出,郭藥師所部一具具屍體不斷的倒下,但即便如此又能如何,還不是隻得咬牙硬衝而已,不衝便只能被洶湧的大火活活的燒死,與其這樣,還不如死在這潑雨而來的箭矢之下,好歹也算是給了一個痛快。
整個府邸彷彿都被一片火海蔓延開來,熊熊大火不斷的燃燒,其中摻雜著巨木發出噼啪的聲音,而常勝軍數十人緊緊的靠在一塊狹小的空間,死命的往外衝將出去,郭藥師此時此刻臉色顯得異常的蒼白,他周身上下,傷口已經是累累,但是最致命的還是那插在肩頭的斷槍一處,因為不斷的流血,郭藥師此時此刻,直娘賊的有一種昏昏欲睡之感,可是即便如此,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有半分後悔之色。
其身軀依舊堅挺,手中馬槊被其緊緊握住,他的一頭散發,已經因為高溫的炙烤有些焦曲,朝著門外大喝道,“蕭監軍果然是好手段,某郭藥師今遭認栽了,男兒能至此,某已然無憾。”
郭藥師猛地一回頭,看著自家即將被付之一炬的府邸,在看著緊緊簇擁著自家的十幾位兒郎,甄五臣郝然在列,其眼中滿目滄桑,饒是算得上殺人如麻的他,這個也流露除了一絲悲愴之意,某這一生,便就此走到了盡頭了麼,某不甘心,不甘心啊……
可就在此時,那震天而來的馬蹄聲,卻是將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去,在蕭餘慶的背後,煙塵驟然而起,一騎騎輕騎鋪天而來,當先數人頭上戴著的便是范陽笠氈帽,身上穿著也是鴛鴦戰襖,郝然正是宋人制式裝備。
“直娘賊的宋狗怎地來得如此之快!”蕭餘慶不由得大驚失色,本來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算是按照他的計劃一步步發展下去,在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誅殺了郭藥師,再收攏城中群龍無首的常勝軍,這一場兵事怎麼地也算得上功德圓滿,屆時自己尚能收拾涿州城餘燼,即便是面對城下兩萬有餘的宋人也能有了稍加抗衡的本錢。
當然,這一切的可能性,都是基於能夠將郭藥師斬殺,更是能夠將城中數千不成一體的常勝軍牢牢的掌握在手中,這個是不用擔心的,不論如何大遼的名義上總算是常勝軍的主子,名正言順,再加之郭藥師死後,再拔除幾個不聽話,扶持吳巖,總能將常勝軍發揮出一定程度的戰力,屆時常勝軍與宋人就在這涿州城進行攻防,總能遷延宋人北伐的時日,大石林牙和蕭大王就有了更多時間進行從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