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面看,貝多芬屬於
浪漫主義派,並且正如詩歌之於諾瓦利那樣,音樂為貝多芬創造了一個夢幻
① 亞歷山大主義指馬其頓王亞歷山大(公元前356—323 年)死後的希臘文明、文學和藝術。——譯者
世界,可以用來對抗現實世界。但他決不是一個軟弱無能的人;他的樂曲中
有許多表達出一個健全人的歡樂、善良、興奮和詼諧,有充沛的毅力和飽滿
的意志;另外一些樂曲則表達出對英雄偉跡和向宇宙間敵對力量戰鬥的向
往。他從來沒有沉淪到心灰意冷,因為他是十八世紀的產兒,燃熾著焦慮不
安而又頑強的樂觀主義思想,是一個自發的共和黨人,深刻地意識到全人類
的休慼相關,對人類的前途深信不疑。從許多特徵看,他近似盧梭,而在德
意志人之中,他的思想使他更多地接近古典主義者,特別是接近席勒,而較
少地接近浪漫主義者。在他的內心深處,他是象克萊斯特一樣的悲劇人物:
他的最悲壯的作品表達出英雄人物同叛逆天性的決鬥,但是根據產生這些作
品的時代來看,卻也表達出法國大革命對舊世界,自由對專制,覺醒的各民
族對拿破崙大帝國的狂風暴雨般的衝突。
四、歐洲和美洲民族的覺醒
各族人民逐漸發展文化生活的後果是:十八世紀主要地是在德意志,在
作家和大學教師中發展了民族文化主義。古典文明被視為是法國人的創造,
它把各族人民淪為從屬的地位。用改革制度與軍事統治來加強法國思想影響
的拿破崙體制更加深了這種反感。基督教教義本來是一種普天一致的文明,
各民族在不否認普天一致的文明這一原則的同時,在文學、藝術和風俗習慣
等領域本能地要保持自己的獨立性,併力求探索出表現本民族感情和行動的
固有方式的特徵,這就是雅恩在1810 年稱之為“民族性”的東西。探索這些
固有方式的途徑或是上溯本民族的歷史去找,因為各民族認為自己過去沒有
受過外來影響,或是從平民各階級的生活去找,因為他們的無知使他們沒有
受到世界主義的影響。赫德爾和伯克在為這種民族主義辯護時,把每個民族
看成是一個有生命的存在,不可能彼此同化,德意志浪漫主義者把這種哲學
發揮到極點時就賦予每個民族一種“民族精神”,其最重要的表現是民族語
言。到了拿破崙時期,義大利的庫奧科和俄國的克拉姆津都有這種看法。
當拿破崙的統治似應把法國在義大利的勢力更加鞏固下來的時候,當一
些歸附法國的作家,如孟蒂與塞薩洛迪,以及整個的官方文學,即所謂“郡
守文學”都在卑躬屈節歌頌拿破崙的時候,這一時期義大利思想界的主要特
徵卻是更為有力地反抗法國的優勢。塞薩里恢復了托斯卡納語言的古典的純
潔性,並編纂了一部詞典;曾在米蘭和那不勒斯先後在梅爾齊和約瑟夫手下
工作的庫奧科,定居在帕維亞的佛斯科羅,雖然沒有在政治上反對法國,但
在涉及語言和文學的民族獨立性時卻毫不妥協。在佛羅倫薩,公然反對法國
征服者的尼科里尼沒有發表任何東西,但是在故紙堆中從歷史上尋找祖國的
名著。卡諾瓦的藝術成就和義大利的音樂也激起民族自豪感。拿破崙似乎也
曾認真考慮到這種情緒。1809 年,他下令在已併入法國的那部分義大利法庭
上恢復使用當地語言,這無疑只是為了改善司法行政而做出的必要的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