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手可及。
下一次父母親再也別想騙他出去了,無論是買東西還是散步,什麼藉口都不行,手冢在心裡下了決定。雖然很對不起一手養大他的爺爺,但是他必須這麼做。
電梯叮地一聲開啟了。手冢走了出去,穿過走廊,在開啟自己的房間門前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這才進去。房間的窗戶開啟著,一個淡栗色頭髮的人正站在那裡,似乎在看風景。聽到門的聲音,他回過頭來,一臉和煦的笑容,和一個月前一模一樣:“吶,手冢,回來了?”
不二叫他的時候,總喜歡在名字之前加上那個特有的語氣助詞,帶著一點點挑高的尾音,聽得人心裡一片柔軟。手冢頓了頓,然後快步走過去,伸手把人抱在懷裡。他在溫布林登打比賽,不二在約克拍攝報道用的圖片,這次肯定又是趕著做完了過來的。手冢把頭埋在不二的脖頸間,呼吸著那種特有的氣息,感覺剛剛運動過度的肌肉全部都放鬆了下來。“那些羅馬的古城牆怎麼樣了?好看嗎?”
在他懷裡的人悶笑出聲。“請允許我糾正你一下——事實上,那些古城牆有相當一部分是丹麥人建的。順帶一提,你這樣子很像是和那些石塊吃醋吶~~”
手冢從喉嚨裡發出一些自己都聽不清楚的音節。他也不想反駁那些暗藏的取笑,反正不二一向以挑戰他變臉為樂,如果他總是那麼介意的話,早就被氣死不知道多少回了。好一會兒他才放開不二,站直身體,眼睛開始在房間裡打轉:“這次離截稿日還有多久?我可能要在倫敦多呆兩天,教練要帶我去拜訪幾位網球界的前輩……你的行李箱怎麼還放著,沒整理嗎?”
“……我晚上的飛機。”
手冢挑起了眉毛,語氣有點失落。“這麼趕嗎?那下次見面……”
“實際上,我有話想和你說。”不二打斷他的話。他很少這麼做,但是如果現在不說,那些醞釀了很久的話,他怕他再一次說不出口。
“什麼?”手冢回頭看他,落日的餘光映紅了天空,也把窗邊的人身上鍍了層金,不二看起來就像微笑的天使。
然後天使開口說:“吶,手冢,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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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末。
日本東京,傍晚五點半。
剛從網球場上結束訓練的手冢國光一身汗水。他走到場邊,放下球拍,隨手撈起一條毛巾在臉上胡亂擦了幾下。就在不到一個月以前,越前又一次在澳網上擊敗了他。想到曾經一個學校的後輩在拿起獎盃時臉上閃過的無趣神色,手冢皺了皺眉。越前還毫不客氣地指出他半年以來狀態極差,雖然話說得很刺耳,但是他不得不承認越前的目光很敏銳。
一直黑暗的黑色鏡面手機突然亮了。手冢國光收回了伸向礦泉水的手,轉而接了電話。
“是我,大石。”他的另一隻手繼續擦著頭髮,心想等下還是稍微衝一下再回家。然而電話那頭大石的聲音幾乎是語無倫次了,手冢皺了皺眉,不知道怎麼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冷靜點,你出什麼事了?”
“不、不是我……”大石總算能組織出語言,他接下來的話讓手冢的動作僵在半空中。“是……不、不二……”
“不二怎麼了?”手冢有點焦急地問。他和不二已經有大半年沒聯絡了。
“……被人發現暈倒了……現在在醫院……醫生說是不明原因的深度昏迷……”大石的聲音幾乎帶著哭腔了。
手冢感覺到他自己被那最後幾個字震得釘在原地。“……等等,你說什麼?”他不敢置信地問。
“就是植物人……身上沒有傷口……但是怎麼叫都不叫不醒了……”大石似乎真的哭了。
手冢感覺眼前冒出一片白光。這訊息來得這麼突然,以至於他連他那個極度輕薄的商務手機都快拿不住。他似乎是呆了幾秒,然後聽見自己的聲音機械地說:“告訴我哪家醫院,大石。”
不二被送去的那家醫院和手冢訓練的網球俱樂部並不太遠。但是正值下班高峰期,東京都的路上堵車嚴重,地鐵站人流洶湧。手冢一咬牙,拿著手機直接衝進了拐角的人行道。
當他到達時,不二已經從手術檯上被轉移到了重症監護室,所有人都只能隔著厚厚的玻璃看那個熟悉的人躺在一大片被白色以及儀器的滴滴作響聲一起淹沒的背景裡。
病房外的人不少。一張長椅上坐著不二的媽媽,她眼睛已經紅腫了。而另一個年輕得多的女人站在她身邊,把她的頭抱在懷裡,不動聲色地淚流滿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