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元軍千戶王惟義上前將他捉住。文天祥的故友門生劉子俊也被元軍捉住,這位極有氣節的將領也在另一處被元軍捉住,被捕後大義凜然,自稱就是文天祥,元軍信以為真押解到營房報功,等到後來知道被劉子俊騙了,元軍將領惱羞成怒,烹殺了劉子俊。
張弘正不會殺文天祥,他也沒膽量殺文天祥。這位忠心耿耿的南宋重臣,讓他的對手都敬佩不已,忽必烈的心思他的下屬也多少有些明白。文天祥肯定是留有重用的,於是將他囚禁在一艘海船中,派了許多軍士看管,而此時潮惠一帶的督府軍也已全軍潰散。
此時的行朝政權,在張世傑的帶領下移到了厓山,這個地方現在在廣東新會市以南百里外的海中,是個小島,而張世傑一行還有二十萬人,他派人在這小島上建行宮,與元軍做最後一搏。
祥興二年的正月初六,張弘範的水師從潮陽入海西行,南宋丞相文天祥已被囚禁於船中。經過了六天的航行,他們的船經過了珠江口外的零丁洋。這時的文天祥百感交集,南宋的山河已經破碎,自己的督府軍也已潰散,中興復國的願望只能落空,眼前只有滄海茫茫,他眼裡含著淚水,寫下了這首傳誦千古的《過零丁洋》:
辛苦遭逢起一經,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風拋絮,身世飄搖雨打萍。
皇恐灘頭說皇恐,零丁洋裡嘆零丁。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張弘範第二天也來到了文天祥的船上看望他,張弘範是想讓文天祥給張世傑寫信,讓他投降自己。文天祥厲聲回答他們,自己救父母不得,怎還能叫別人背叛父母?他只把這首詩遞給張弘範,這個張弘範見了此詩心裡頓生敬意,便不再做無謂的勸說。
張弘範的水軍要到厓山了,他們已發現南宋行朝的水師,一時間雙方劍拔弩張,戰船如雲,南宋王朝與元軍最後一次海戰就要展開。
文天祥觀察到行朝的張世傑用的仍是長蛇陣的水戰方法,將船一線排開,在以前的水戰中張世傑屢試不爽,可現在元軍已經有了經驗,知道採取火攻,雖然在戰船外抹了厚厚的泥。其實行朝的水師並不比元軍的少,而且元軍多是北方人,不諳水性,在船上紛紛嘔吐不止,弓矢根本用不上。這時元軍的援軍從廣州趕到,切斷了行朝飲水的來源,十來天張世傑的軍隊困守厓山,口渴時只能喝海水,這樣下來,軍士疲敝,而海戰在張弘範的一聲令下中開始了。行朝的海船節節敗退,文天祥如針錐心看著自己的軍隊覆滅於水火之中。
皇帝趙昺坐的是艘大船,在其它船中特別顯眼,突圍已不可能。陸秀夫見大勢已去,又不忍心讓他和哥哥一樣,決定和趙昺一起殉難,沒等元軍登上此船,就報著趙昺一起躍入茫茫滄海。
這慘切悲壯的一躍結束了三百多年的宋朝歷史。文天祥想就此投海而死,可元軍的防範森嚴,根本出不了船艙,他唯一能做的只能向趙昺溺海的地方嘆息痛哭,那裡,淹沒了一個王朝。
六
文天祥被押送到元大都時先住在一個小客館的偏房裡,平時滯留南宋降臣的會同館,不願意接受他,理由是文天祥不是降臣是囚犯。照理囚犯應該要嚴厲的懲治他,但元丞相博羅卻給他換了個好房間,名菜佳餚奉上。文天祥知道,元朝很明顯又是想感化自己,讓自己做降臣了。他不接受元人的這一套,不吃不喝,也不睡覺,每夜都坐到早晨,以此反抗。
忽必烈和博羅都不會輕易放棄努力,他們第一個派出的勸降的說客是留夢炎。
這個留夢炎本也不得不提,他的經歷其實和文天祥很相近,南宋理宗時代考取狀元,官也至左丞相,可是在氣節和操守上與文天祥簡直有著天壤之別。當時臨安混亂之時,他見南宋大勢已去就投降了元軍。這樣沒氣節的人來說服文天祥,那麼只有一個結果,就是被痛罵。留夢炎無地自容,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南方的嘆息(8)
接下來博羅丞相派出了北降的德佑皇帝,九歲的趙顯,這時他已被忽必烈削去了帝號,封為瀛國公。這個九歲的小孩子還什麼都不懂,成天還只知玩耍,哪明白什麼勸降不勸降的,元朝讓他去見文天祥也只是想讓昔日的君臣之恩,將之感化。文天祥見到小皇帝時就百感交集,大呼皇帝名號,希望皇帝能回到南方,不作虜隸。小皇帝好久沒見著這位文丞相了,哪知一見到就是痛哭流涕,當然什麼話也說不下去,只要怏怏而去。
南宋降元的高官皇帝都出場了,還是勸不動文天祥,那麼只有再派他人了,這回是元廷的平章政事阿合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