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2 / 4)

小說:故國行吟 作者:京文

下,但已使不上勁,在北京附近一個叫張家灣的地方住了下來休養,當然平時還是忘不了給朝廷推薦合格的官員。顧憲成雖然被革職,可他心裡從沒有過後悔和歉疚,因為作為吏部的官員,本來職責就是給朝廷舉薦選拔合格官員的,做事自然要講原則求公平,必須要選到那些德才兼備的人才來為朝廷服務,可是朝廷對這個賦閒官員的建議愛理不理,失落的顧憲成打算回南方無錫去。京城與無錫相隔千里,一路奔波,讓顧憲成精疲力盡,好不容易回到家鄉。可是回家後就大病一場,一來是因為往日在朝廷過於投入的工作和旅途的勞頓,一來更因為胸中的鬱鬱不平之氣。

東林名士(2)

在家休息了兩年,整日與書為伴,累了就坐上一葉小舟在江南的河道里暢遊,比起京城的煩累,無錫這個江南故鄉給自己帶來的完全是愜意。當然,作為士大夫,顧憲成不可能沒有那種憂國憂民的天下意識,萬曆二十四年的年底,吏部文選司以前的同事唐仁卿,回江南老家探親,路過了無錫張涇,他也好久沒見著這位剛正不阿的顧先生了。顧憲成見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問近日國家的局面怎樣,朝廷又發生了哪些事?弄得唐仁卿欽佩不已,原本以為一個賦閒之人早已歸隱恬淡,不想顧先生仍是這番執著。顧憲成大概也知道朋友們會不理解他這種心態,所以在給別人的信中他這樣說:“生平頗懷熱腸,何能耕閒釣寂。”,是啊,大半生這樣忙忙碌碌了,一下子閒下來去耕作垂釣,這種寂寞肯定是耐不住的。當然到不如說他有著強烈的濟世情懷,他心裡還有很多話要說,他還想為大明王朝做些實在的事,可是現在他知道神宗不會給他機會了。那怎麼辦,退而求其次也可以,顧憲成首先想到的是讀書講學,他想透過講學來為國家培養棟樑之才:“而今而後,惟應收拾精神,並歸一路,只以講學一事為日用飲食。學非講可了,而切磨淘洗,實賴於此。”,收拾精神,顧憲成是不願意這樣終老在溫婉的江南水鄉間的,他要發出熱量,作為一個讀書人,他這極有眼光的選擇,令人尊敬。

顧憲成出生後的十二年,高攀龍也在無錫出生了,他們的家離得並不遠,似乎也註定他們的人生軌跡應該會很相近。萬曆十七年時,高攀龍已二十八歲,這一年二月他一個人獨自去了京城參加會試和殿試,當然也進士及第,吏部決定讓他擔任行人司行人這個官職。這個官職品級不是太高,但執掌著傳聖旨和行冊封的一些事,清閒卻也很重要。在行人司,這個高攀龍似乎和他的同鄉顧憲成一樣不安分,吏部給他那個官職就是讓他少說話閒著的時候多看看書的,這到好,他偏偏有很多話要說。當時四川有個沽名釣譽的提學僉事叫張世則,他幾次上疏給神宗皇帝,要求他能崇正學闢異學,原因是什麼呢,張世則自己寫了本《大學古本初義》,說只有自己的這本書才恢復了《大學》的原義,朱熹的那套是貽誤後人的歪學,建議明神宗將之廢除而用自己寫的教科書。高攀龍自小就研習程朱理學,雖然也承認理學中還有不完善的地方,但還不至於要象你張世則說的得廢除掉,於是就也給明神宗上書。上書也就罷了,高攀龍在奏文中建議神宗要多用諫臣,多聽意見,這意思分明是說自己不善納諫,神宗一聽到這些話自然對他沒好印象。但高攀龍不會罷休,這一年的十一月,內閣首輔打擊一些直言敢諫的朝臣,弄得人心惶惶,高攀龍又上了篇奏疏,措辭嚴厲地要神宗愛惜朝廷人才遠離不忠小人,一個帝王只有做到這樣才能使國泰民安。這份奏疏首先激怒的是首輔王錫爵,而後固執的神宗皇帝也非常生氣,王錫爵問神宗皇帝象高攀龍這樣目無尊長而狂妄的的人該怎麼處置,明神宗給他一道旨意,一下子把他從京城貶到廣東揭陽縣去。到廣東這個小縣做什麼呢,去管理文書出納,顯然王錫爵和神宗皇帝是拿他玩呢,不是善諫麼,到了音書不通的萬里之外還諫給誰聽去。

京城到廣東也是萬里之遙,一路千山萬壑,艱辛跋涉,在路上高攀龍並沒因自己遭貶謫而灰心,他其實早做好了被貶的心理準備,不然也用不著冒死諫諷神宗皇帝了。這一路他走了兩個多月,到廣東時已是早秋,真正為國家社稷著想的人是並不在乎官職卑微與否的。高攀龍在工作之餘仍不忘在縣裡舉辦一些考試,選拔有學識的少年加以培養,他覺得朝廷的希望總在這些年輕的人身上,甚至在此之餘他還懲治了當地的一些地痞惡霸,百姓無不拍手稱快,他們覺得這個京城來的官員與平時見的很不一樣,辦了一件又一件的實事。過了一段時間,高攀龍請假北上回無錫時,揭陽縣的許多聽他講學跟他讀書的生員都捨不得他。這到好,神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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