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孩子這麼負責,也就更加敬重他,朝中事務忙完後常常去看望兒子的啟蒙老師丁先生,並囑咐他對納蘭要求一定要嚴格,不可驕縱,這樣才能早日成為棟樑之材。納蘭小時候就顯示出過人的才華,讀書過目即不忘,悟性極高。丁腹松以程朱闡釋的《四書》《五經》等儒家經典教授於納蘭,稍長納蘭“補諸生”。所謂補諸生,就是補選入順天府學漢族生員額數內,這一規則在納蘭出生前的順治八年就已有,當時吏部規定八旗中有願讀漢書應考者,可以開送禮部,移送順天學院,然後經過考試文章優秀者就可以補入順天府漢生員額數內,其間考試嚴格手續繁複,納蘭性德一下子就透過了考試成為了順天府的新生。由於納蘭天資聰穎很快又升入國子監學習,明代時北京和南京都設有國子監,但是納蘭出生前南京國子監已改為江寧府學,這就使得當時北京的國子監成為當時全國的最高學府。納蘭在國子監學習的主要課程除了《四書》《五經》,《性理》《通鑑》外,還有二十一史等著作。此外還需每天臨摹晉唐大家的書法數百字。納蘭天生一枝健筆,書法行雲流水,學褚遂良臨王羲之,並能善於化用,故書藝又大進且自成一格。納蘭在國子監時,祭酒是徐元文,這位徐元文是順治十六年的狀元,他當上國子監祭酒時遴選學員非常嚴格,當時有權勢的人家常出錢捐買學員的名額,徐元文上任就極力抵制這種風氣,而對於納蘭這樣優秀的學生,則是另眼相看。國子監經常要舉行考試,每次納蘭的成績都很優異,這與他熟讀經書以及優美文采和遒勁書法有關,國子監的老師一致好評。祭酒徐元文更是重視,他將納蘭介紹給了自己的兄長時任翰林院編修的徐幹學,並對兄長說:“司馬公賢子,非常人也。”,當時納蘭的父親只是兵部尚書,在朝中算不上過於顯赫,徐元文對納蘭的關愛並非出自對明珠的迎奉,而是覺得這個納蘭實在是國子監中出類拔萃、文采風流的人物。 。 想看書來
人生若只如初見(2)
康熙十一年,十八歲的納蘭去應順天鄉試。按照清朝的規定,八旗子弟要以騎射為本,學文不能忘武,所以考試前先得比比大家的騎射能力。納蘭在試前弓馬嫻熟,馳騁平野,射無不中,順利透過了考試。在文場考試時也得心應手,遊刃有餘,前後順利透過了三場考試,輕而易舉地得到了舉人頭銜。這家他的父親明珠高興極了,但並沒有表露出來,仍舊督促納蘭要繼續熟讀經書,爭取獲得更高的功名。作為滿族貴族納蘭向仕途有先天的優勢,根本無須向一些漢族知識分子一樣,為了博取功名不得不學好四書五經和八股文章,走學而優則仕的道路。納蘭完全可以坐享其成,一切等他的父親安排好,可是他沒有。他的勤奮用功,一來是為了證明給滿族親朋看,為了光宗耀祖,而實際是納蘭想透過自己的努力為大清朝建功立業,,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這也是儒家思想對他的影響。
考中舉人後,按照習俗要舉行鹿鳴宴。而宴會之前,作為舉人要去謁見主考官徐幹學。納蘭從小就讀徐幹學的文章,受了極深的影響,見到他時納蘭就直呼老師,回到家中也興奮地對親朋好友說自己“幸得師矣”。那麼這位徐幹學怎麼如此讓納蘭尊敬呢,原來他和二弟秉義以及國子監祭酒徐元文都是顧炎武的外甥,三人從小受顧炎武的教育,分別中狀元探花,號稱“崑山三徐”。康熙九年徐幹學中探花,被授予翰林院編修,使他名滿天下,是名副其實的文章泰斗學界領袖,王漁洋,孔尚任朱彝尊洪昇等著名作家學者都經常在徐府唱和盤桓。洪昇後來在寫給徐幹學的《上徐健庵先生》詩中說:“二十餘年朝寧上,九洲誰不仰龍門?三千賓客皆推食,八百孤寒盡感恩。”,可想而知當時徐幹學的學問以及地位都是無可替代的,這樣的老師,納蘭有何理由拒絕呢。納蘭性德崇拜他,一者是傾心於徐幹學的淵博學問文章超絕,一者更是對儒家為核心的漢族精英文化的傾慕嚮往。徐幹學也早從其弟徐元文那裡聽說了納蘭的文名,不過在納蘭拜見他時,徐幹學裝做很冷淡,故意要考考他,要他談談“經史原委和文體正變”,納蘭雖然稚氣未脫,但胸有成竹,在一代宗師徐幹學面前口若懸河妙語連珠,徐幹學暗自驚歎。不過作為長者,徐幹學還針對不久前發生的輔政大臣鰲拜專擅弄權的事,告誡他要忠於皇帝,為了防止納蘭少年得意,驕矜傲慢,把他還帶到自己的書房,讓他觀看自家所藏的宋元諸家的經解著作。納蘭當時並不理解,覺得自己尚是個十八歲的少年,未有官守,沒有和朝廷發生任何關係,對皇帝還談不上忠於不忠,後來熟讀徐幹學推薦的宋元經書,納蘭有了新的感悟,自是更加佩服起徐幹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