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心理的把握上而忽略了窗子的細節,這樣的硬傷對一個寫作者來說已算不小,但絲毫不會影響曹禺對中國戲劇發展的貢獻和《雷雨》作品本身的經典性。現在的情況是,有些人指手畫腳地站出來叫讀者們要“因噎廢食”,企圖以此達到不可告人的否定一位作家的目的,瑕疵是可以理解的,關鍵是有些人為了達成私自的目的,而將瑕疵的嚴重性無限誇大。他們心裡也知道,即使否定不了攪和攪和也是好的,這些人不是別有居心又是什麼? 又想起了一些擅長空談的批評家,他們說文化散文中不能融入一些小說的筆調,說有了小說的筆調就是不嚴肅。我偏偏不信,這本書中,在尊重史料的基礎上,運用了大量小說筆法,所以我這本書的文體,將它定為“新歷史小說”或“新歷史散文”,都可以.這本書我本就想打破這種界限。我不知那些批評家哪來的觀點。說散文中多了塑造場景的小說筆法就影響到了文章的嚴肅性,他們不知道寫文章本身就可以“破體”的。金代學者王若虛在《滹南遺老集》卷三十七《文辯》中說文章的體例是:“定體則無,大體則有。”明代的學者孫月峰也曾說:“且體從何起?長卿《子虛》,已乖屈宋;蘇李五言,寧規四《詩》?”是啊,既定的體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還不是人去定下的,既然是人定的就不能去改了?賈誼的論文像賦,辛棄疾的詞似論,若是死守體例那不是作繭自縛又是什麼。小說情節的運用,且把握好的話,只會增加可讀性而不會影響文章的嚴肅性,讀了《二十四史》的人知道,那些書都是史家極嚴肅的學術著作,但文章中要描寫一個帝王或一個名臣的誕生都會有“雷電晦暗、神光突現、夢與神合” 的場景。帝王將相出生,屋周圍真的有神光出現?這些是再典型不過的小說筆法了,史書的作者不是無血無肉的機器,在為故人立傳時多半會帶有自己的感情色彩,而且正是加入這些虛構的又無傷大雅的情節之後,史書才更有了可讀性。相同的,對於歷史散文來說,用小說的筆法來還原歷史的場景,既增加了文章的可讀性和藝術性,又不影響史實,何樂而不為呢?
最後,我謹以此書獻給我同時代的大學生朋友,也獻給父輩的讀者朋友們。我們到何時哪代都不會忘記,在我們腳下有著同一片遼闊的土地,那裡有我們的千年故國,那裡有不曾湮滅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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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江春水東流去(1)
揚州已經過去了,李後主仍站在甲板上,面朝江南。他心愛的小周後也茫然若失地陪他站立在澀澀江風中,兩人一時皆已語塞,李後主眼裡擒著悲淚,依依不捨地向船尾的南方望去,那裡曾有過自己的琉璃宮殿,那裡曾有過自己的故國江山,而此時已皆化作流水遠去。這次北上汴梁,是北宋趙匡胤的意思,李後主知道自己已是位亡國罪臣,再也不是昔日的江南國主了,原本絕不出降的誓語隨著建康的淪陷而殆盡,現在他只准備帶著群臣舊部,一起北去汴梁,企得北宋朝廷對他們的寬赦。李後主這時突然想起了東吳降晉的孫皓,時間才過了六百多年啊,今天卻輪到了自己,李後主心似針扎,嘴角露出了苦笑,那笑酸澀而隱痛,轉而淚落甲板,低泣無聲。
淮水過去了,汴水也已在身後,李後主的船隊離長江越來越遠,江南故國,這一別不知何時再能相見。
一
船外夜色已經降臨,兩岸茫茫,李後主頹然地回到了船艙。這時他的心裡也是一片黯然,他想起了過去許多的往事,從他登極一直到現在的許多不堪回首的往事,後悔的心緒象船舷外的水濤聲湧上心頭。
那時遠踞嶺南的南漢國已亡,李後主的南唐自然成了趙匡胤的下一個吞併的目標。在這之初,李後主見北宋南下勢如破竹,連滅荊南、楚、後蜀、最後又滅了南漢這四國,非常擔心北宋軍隊會趁著士氣正旺時一舉吞滅自己的南唐。李後主想出了一個辦法,讓自己的七弟從善,以進奉使的身份,帶著萬千重金錦帛,北上汴梁祝捷,希望這樣能獲得趙匡胤的開恩而罷兵。趙匡胤是個足智多謀的帝王,見李煜又是在關鍵時候這樣乖順地納供,心裡一陣暗笑,他決定扣留從善。
趙匡胤給這個扣留以最冠冕的託詞,讓從善擔任北宋朝廷的泰寧結度使,按照這個官職,從善應該到山東兗州去赴任。可趙匡胤分明只是想把他作為人質,讓他滯留京師,除此之外,趙匡胤還“好心”地為從善在汴河南岸的汴陽坊大興土木,為他造了處豪華的宅地,不言而喻,趙匡胤是在告訴李後主:哪一天你到汴梁稱臣來了,從善就可以不做人質。
可現在想起來,最讓自己後悔的不是派從善北上。是他悔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