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3 / 4)

小說:大明山上的流雲 作者:賴賴

得力,方國富入了黨,擔任了村黨支部書記。針對有些人提出,要抽出足夠的勞力搶收地裡的糧食,他在大會上說:"我們有些同志,目光短淺,只看到地裡那幾粒糧食,我在這鄭重地告訴同志們,我們有充足的糧食。全國一盤棋,其他地方畝產超萬斤,最高的超十萬斤,就全國來講,一年的糧食產量,十年都吃不完。我們所有的一徹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豉足幹勁,超額完成上級交給的任務。同志們,按目前形勢,不出十年,我們就可以趕英超美!不出二十年,我們就可實現共產主義!"

一九五八年,發生了一件令田智明想不到的事情,他表哥石英賢被劃為右派,送去勞改,下井挖煤。他聽說後,利同出差的機會去看錶哥。他簡直不相信眼前這個衣衫襤褸,灰頭灰臉,頭髮花白,乾瘦衰老的人就是表哥石英賢。表哥很少說話,滿腹的委屈不知從何說起,表哥想不通啊,見了他眼圈紅了,讓他捎些香菸進來。他並不理解表哥,他安慰表哥,要他想開些,好好改造,爭取黨和政府寬大,重新做人。他想,怎麼會弄成這樣?表哥變得怎麼這樣快?看來是驕傲害的,可惜可悲呀,剛解放時表哥就是縣一級的領導了。

一九五八年,田智明的大兒子出生了,取名田新保,一九六零年,二兒子出生了,取名田新家。這時食物嚴重緊缺,田智明在外地學習,母子三人有乾的盡老大吃,黎新荷每餐盡吃些瓜菜頂,奶水哪有什麼營養,搞得老二常拉肚子,瘦瘦的,哭起來像只貓叫全沒力氣。

日子是困難的,但大家堅定著對共產黨的信念,認為眼前的困難主要是蘇聯逼債和天災造成的,人們美好的希望並沒有破滅。

田智明從北京回到廣西不久,收到一封老家來的電報:父病危,盼速歸!上級批了田智明探親假,費了一番周折,弄了一瓶豬肉罐頭,二斤麵條,二斤水果糖,田智明一家四口急往老家趕。

轉了幾次車,在車子上顛了一天後,他們到了離家較大的一個小鎮,從這裡到老家還有四十多里,沒有公路了,只能住店,第二天早上再走。

深冬,天上飄著毛毛細雨,北風不大,但天陰陰的寒氣沁人。群山環抱間是層層的田野和散落其間的村莊。低矮的泥磚砌就的村舍裡偶爾夾雜一些高大的青磚灰瓦房,那一定是解放前財主的房子或廟宇。

田地裡裸露著秋天收割完稻子留下的禾蔸,禾蔸由於長期的風吹雨淋日曬,已由鮮亮的金黃色變成了黴爛的暗暗的灰褐色。田埂上的綠草已經枯萎,讓人遠遠地望去這連綿不絕的,起起伏伏的田野灰灰的毫無生氣。

一路上空曠的野外很少看到人,偶爾看到些農夫,他們的衣著都非常單薄、破舊,沒有一個穿膠底鞋的,他們大都拖雙木屐或光著腳板。看著他們凍得通紅的腳指,黎新荷就止不住湧上心頭的寒意。

田智明的老家還是幾間泥磚房,黎新荷感到還象頭一次跟丈夫回來時那樣,房間收拾得整潔,小小的院子乾乾淨淨。黎新荷知道公公喜歡乾淨,聽說兒子新婚,帶著兒媳回來探親,就更要把家收拾得清清爽爽的了,探親期間,每天一大早,天剛矇矇亮,公公就要起來打掃了,黎新荷搶都搶不過來。可現在物事人非,香案上供著祭品,告訴剛進家門的夫妻倆,這是真實的,她們再也看不到父親了。

田智明腦海裡想著父親這一輩子所受的艱辛,默默地流下淚水,黎新荷回想起公公慈祥的音容笑貌,禁不住失聲痛哭。

田智明的大弟田智峰還在部隊上,沒有回來,小弟田智林在家鄉中學讀書。他告訴大哥大嫂,雖然饑荒鬧得很厲害,很多人已浮腫,村上死了不少人,但家裡情況在村上還算最好的,前一陣父親野菜和糠吃得太多,解手成了問題,後來就儘量不讓父親吃糠,父親去世的那個晚上,家裡留有一碗米粥給父親,父親沒動。那天晚上估計是父親以前落下的病發作太厲害了。田智明知道,父親以前常忍著飢餓打柴,被淋著,被凍著,落下了病根,發作起來冒冷汗,流清口水,臉發白,抽筋,肚子痛得人縮成一團。但父親的老病解放後很少犯了,直至最近一年多,父親的老毛病又常發作,每次父親的毛病發作,過幾個小時他都能好起來,想不到最後這病要了父親的命。

田老伯的墳就在離家四五百米的荒坡上,田智明夫妻倆帶著兩孩去給老人上墳。

一堆新新的黃土,孤零零的立在荒坡上,這就是父親嗎?這就是吃了一輩子苦,剛過上兩天好日子,笑眯眯的常以他們為榮的父親嗎?

晚上,睡在床上,田智明夫妻倆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夜已經深了,倦意漸漸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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