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3 / 4)

小說:汶川記憶 作者:辛苦

很好。

喧囂的威中校園在領導、老師的安撫下已經慢慢安靜下來了。所有的人除了焦急之外,更多的是一臉茫然。

我們的疏散轉移

由於下游山體滑坡阻斷了岷江河,縣委縣政府果斷地作出抉擇,要求疏散縣城中的所有人員到姜維城山上去。下午3點半左右,威中3000多師生和整個汶川縣城的群眾踏過了一堆堆廢墟,在山腳下匯聚成了一條長龍,步履維艱而緩慢地向姜維城方向開進。

姜維城原本是我們汶川人的聖地,那裡有千年的歷史點將臺,有大禹的廟宇,有桃李撲鼻瓜果飄香,更有我們汶川人留下的健康快樂的足跡。

可是,現在,到處都是裸露的黃土,折斷的殘枝,滿目的淒涼蕭條。老師們走在隊伍的旁邊維持著紛亂的腳步,一個初一的小學生跌倒了,劉瑜老師快步地上前扶起了她;一個學生的頭部還流著血,黎軍老師拿出一塊手絹給他纏在頭上;一個學生的腿受傷了,很多的學生抬著他往前衝。我一手牽著我的兒子,一手牽著我的老母親,一邊招呼著落後的學生。在坍塌物堵塞的狹窄路口,稍大一點的學生和老師們一起用帶血的雙手鋪就了一條條通暢的小路,無論是老弱病殘還是無助的孩子,總有一雙大手伸過來拉著他們向前。有一段坡坎,不是我們自己走上去的,完全是強壯的人群組成的“人車”把我們送上去的。

痛並感動著(3)

歷經了千辛萬苦,我們到達姜維城山上已經是下午4點半左右了。放眼望去,千年歷史的點將臺已經褪去了往日的雄姿,變成了一堆沒有血氣的爛泥,大禹廟宇早已成了一堆建築垃圾。山上到處都是避難的人群,有些單位開始組織清點人數,將老人小孩安置在一個相對平坦的地方,青壯年就開始打樁搭建帳篷,砍樹的砍樹,圍帳篷的圍帳篷。有單位的、有一家人的、有幾家人夥在一起的,這時候一個大家庭就顯得尤為顯眼。而我們老師呢,卻用全部的身心去帶領保護著六七十個學生甚至更多,他們不是忘記了自己的家人,而是根本無暇顧及。看著疲憊不堪的母親和滿臉黃泥的兒子,一陣酸楚湧上心頭,我那健壯的老公連問都沒有問過我們老少三代啊。有一些怨言,但又能怎樣呢?就因為我們是老師嗎?我們的心也很脆弱啊。

經過一下午的折騰,我疲倦地躺在地上,直到這時,我才完全地將自己一直緊張而疲憊的身軀放鬆下來。地面上,“地熱”還沒有散盡,隱隱約約還有“轟轟轟”的餘響,每一次餘震來臨,我想,只有身處山上直接趴在地上的人才能感受得更加真切。“轟轟轟”的響聲過後,接著就是讓人驚恐的地動山搖,人趴在地上就像躺在了一條蠕動的巨蟒身上,身下的巨蟒不停地蠕動,人就像在篩糠一樣,隨時都有可能被掀翻有可能被吞噬。轟鳴聲不停地傳來,姜維城山不停地篩動,把我們整個的心都給搖碎了,感覺地就要裂開了,心碎了一地,沒有了任何的感覺。蒼天在上,你能看到我們的眼淚嗎?你能聽到我們痛苦的呻吟嗎?哦,蒼天,不知道我們明天還能不能看到升起的太陽?不知道我們還有沒有未來?

那一個夜晚和那一個早晨

夜幕漸漸降臨。我鼓勵兒子堅強面對即將來臨的黑夜。我把兒子、母親託付給一家賣幹雜的生意人。他們早已搭好了雨棚,並告訴我可以為我的一老一小騰出一個只能坐下的一小塊地方。在這樣各自奔命的危難時刻,我異常地感激他們。

然後,我去找威中初一年級的小朋友,不知道他們是否安頓下來了。從半山腰開始,我走遍了整個姜維城山,我看到桑坪中學的學生,也看到很多阿壩師專(阿壩州師範專科學校)的學生,我就沒有看到我們威州中學的學生。很多人都告訴我,威中的學生早已下山了。我失望極了,老公已經帶著學生下山了,他難道就沒有想過一個弱女子帶著一老一小的在山上怎樣過夜啊,一時間我真的感到很無助。

開始起風了,飄雨了,仍然夾雜著沙塵,在這災難的五月,一向柔和的春風也變得那麼凜冽,肆虐地刮在我們的臉上。滿山灰濛濛的果樹在風雨中飄搖發出陣陣“刷刷刷”的響聲,像個常年咳嗽的老人。不一會兒,風更烈了,雨更大了。人們都使勁睜著雙眼,害怕眼睛一閉,就會被這恐怖的風雨之夜吞進這無盡的蒼穹。山上還不斷地傳來急切而無助的呼喊聲,有找兒子的、有找母親的、有找學生的、有找老師的。空谷傳聲,在風雨聲裡如同杜鵑啼血般的淒涼。這無盡難熬的夜啊……

我在雨夜裡坐了一夜。我的母親抱著兒子坐在那家生意人的雨棚裡,幾個婆婆、阿姨相濡以沫。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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