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憐容偷偷笑了笑,轉頭一眨不眨的盯著油盆去了。
太子見她一點不害怕,倒是真奇怪:“別人都說看了日蝕會遇到不好的事情,為何你不怕?”
他是大男人,她可是小姑娘。
馮憐容道:“本來也怕的,後來想想,妾身每日起來,吃飯,請安,閒著,睡覺,哪一日不一樣,就是見到的人每天也差不多,看個日蝕又能改變什麼。我現在覺著,可能日蝕就跟天上的風,下的雨一樣,沒什麼區別呢。”
它能改變什麼?
能改變她命運的只有太子。
在這一刻,她從未有那麼清楚的認識到。
太子看她變得一本正經的臉,揚了揚眉:“沒想到,你看得挺透徹啊,其實這日蝕就是個天象而已,不然欽天監怎麼可能預測得了?你想啊,這天下,什麼時候天災*是可以準確的算出來的?”
這下馮憐容更明白了,用力點點頭:“是啊,殿下這麼一說,還真是呢,不過……”她又有疑問,“那為何大旱了,欽天監算不出什麼時候會下雨呢,有時候還得要皇上去祈雨?”
“這個啊。”太子認真想了想,“下雨乃是常事,不足以引起整個星象的變化,日蝕就不一樣,一旦它要出現,必是會出異象的。”
馮憐容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那就像水面下的魚兒,小魚動來動去,咱們根本也瞧不見,但是大魚一躍,這水就嘩啦一下的,叫人不發現都難。”
太子笑了:“嗯,你說的也沒錯,不過日蝕已成規律,更加容易判斷些。”他也沒有細講,手掌緊了緊,發覺她手背有些涼,就叫黃益三去拿條大氅。
黃益三很快就取了來。
太子自己披了,把半邊搭在她身上。
馮憐容很自覺的就把身子歪了過去,半倚在太子懷裡。
太子低頭瞧她,見她嘴角噙笑,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他也笑了笑。
這會兒風就更大了。
天都開始變得烏沉沉的,四周的雲散開來,此時太陽發出來的光芒並不是很亮,也不是平常的那種黃,而是泛著白,馮憐容變得有些緊張了,盯著油盆不敢眨眼。
突然,就有個圓圓的黑影往太陽遮過來。
她忍不住一聲輕呼。
“殿下,真有,真有天狗呢。”她對這些到底一無所知,哪裡會不驚奇。
太子道:“這是……”
他想告訴馮憐容這是月亮,可是一想萬一她要繼續問下去,他又得解釋,那可關係到一大套的學問了,他也只從欽天監那裡得知些皮毛,哪裡能說得清楚,也就沒再說,嗯了一聲。
眼見天狗慢慢的把太陽一點點蠶食。
馮憐容渾身緊繃。
太陽啊,真的要沒有了!
她又能理解為何大家都會害怕日蝕了。
因為沒有太陽,人就難以活下去,地都不能種了,吃什麼呢?
天狗,快些走罷!
她兩隻手捏成了拳頭。
太子忍不住笑道:“沒事兒的,一會兒就出來了。”
“哦。”馮憐容籲出一口氣,不好意思的笑笑,“雖然知道,可是,還是好緊張呢!”
正說著,太陽最後一點光都沒有了。
天地間一片漆黑。
四周好像極安靜,安靜的跟死去了一樣。
馮憐容一動不敢動。
幸好太子的手還握著她的,她才不至於驚得叫起來。
過得片刻,那黑影退回去,太陽又露出來了,光芒萬丈。
馮憐容撥出一口長氣,總算好了!
雖然只是短暫的片刻,她卻能感覺到一種驚心動魄的力量。
太子拿起她的手道:“你出汗了。”
馮憐容才覺得手上溼漉漉的,臉一紅:“剛才天黑了,好嚇人。”
太子從袖中取出一方帕子,攤開她手心,慢慢給她擦了擦。
馮憐容整個兒呆住了。
她覺得太子做這個,比天上出現日蝕還要來的神奇。
她的心跳得亂七八糟。
太子擦好了,跟黃益三道:“把油盆收拾收拾。”
黃益三就去了。
馮憐容剛才被太子那麼弄了,有點兒傻,這會兒正想說些什麼,就聽有人喊走水。
她心頭一跳,才猛地想起來。
在前一世,好像也聽說太子這兒起火的,像是很小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