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鎮定,但這會兒馮憐容還是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像是在耳邊響起來似的。
她開始想,等下見到太子該說些什麼,結果卻發現太子竟然在吃飯。
她的眼睛微微張大了一些,低頭行禮,叫了聲殿下。
太子放下筷子,抬眸看看她,眼裡有些笑意。
“今兒王大人提起你父親。”他忽地說道。
馮憐容不免緊張:“妾身父親怎麼了?”
“別擔心,王大人是稱讚你父親。”王大人是戶部左侍郎,今兒太子聽他講課,王大人便拿上回戶部的事情為例提了一提,稱馮大人做事果斷,關鍵時候,敢下決定,沒有讓事態嚴重,但這些他不可能與馮憐容細講。
聽到父親被肯定,馮憐容高興的笑,眼睛亮閃閃的道:“父親是個好人,也是個好官。”
她臉上滿是崇敬之色,這父女之間感情定是好的,太子想到自己,不免有些惆悵,拿起桌上酒盞喝了一口道:“你坐下陪我吃罷。”
馮憐容一怔。
她今兒是來侍寢的,現在這順序不對啊,怎麼要先陪吃飯那?
可她沒有拒絕,甚至連不敢都沒說,就坐下來。
旁邊伺候的宮女給她拿來碗筷。
太子問:“會喝酒麼?”
馮憐容道:“不是很會,但也可以陪殿下喝一點兒。”
太子笑笑,讓宮女給她倒一盞。
馮憐容看著琥珀色的酒,拿起來嘗,本以為酒勁足,會辣口,結果意料之外竟是不難喝,她連吃了兩口。
看她左臉頰上梨渦一現一隱,太子嘴角挑了挑。
馮憐容往桌上掃一眼,看中了道煨筍蹄花。
給太子與太子妃做飯的御廚可不比她們的,馮憐容知道,那御廚很厲害,什麼都能燒,豬蹄也是擅長的,所以她就有些饞,可伸出筷子去夾時,半途又縮了回來。
太子奇怪:“怎麼不吃?”
馮憐容老實道:“怕把臉吃花。”
太子笑了。
馮憐容臉微微發紅。
太子道:“吃罷,吃完洗個臉就是。”
可是,吃豬蹄的樣子也不好看,馮憐容還記得自己是來侍寢的,搖搖頭道:“晚上吃這個會積食,殿下也少吃點兒。”
太子唔了一聲。
“那便不吃了。”他叫人端水洗漱。
馮憐容喝了幾口酒而已,便只漱口。
宮女叫她坐到裡間等,那是太子平常休息的地方,床,桌椅,櫃子都有,全是紫檀木,花梨木這些貴重的木料所做。
因這兒暖,馮憐容脫了外面的襖子都還有些熱,但也沒法子,她默默坐在床邊上,腦子裡有些亂。
不一會兒,太子便來了,她同他一樣,也穿得少,只著一件春秋天的夾袍。
馮憐容見他來了,想站起來。
太子笑道:“坐著罷。”
馮憐容便往旁邊挪過去一點。
太子坐到她身邊,往她臉上看了看,她什麼粉都沒有上,因年輕,這面板就跟剝了殼的熟雞蛋一樣有光澤。
“你頭暈不暈。”太子看她臉紅,“這酒後勁有些大。”
“不暈,是被熱的。”馮憐容摸了摸自個兒的臉,很燙。
“哦?沒想到你還挺能喝呢。”太子笑。
他長得像他祖父,眉目俊秀,一雙眼睛尤其顯眼,那眸光總是像水一般流動著,光華閃耀。
馮憐容看著,只覺自己要痴了,太子不管是前一世,還是現在,都俊美的很呢,她笑著道:“母親喜歡親手釀酒,妾身幼時便常會喝到一些,怕是這樣,便不容易醉。”
太子問:“都釀什麼酒呢?”
“杏花酒,桃花酒,梅子酒,後來咱們國也種上葡萄了,我娘又試著釀葡萄酒。”馮憐容的記憶中,與父親母親,哥哥在一起的生活是上輩子裡最幸福的事情,所以她的聲音格外溫柔,帶著點兒沉溺,“不過葡萄酒娘沒有做過,好幾次釀出來,都酸得很,娘嫌葡萄賣得貴,一狠心買下田自個兒種了葡萄,那葡萄熟了,一串串掛著,可好看了。”
“後來做出好葡萄酒了麼?”
“後來……”馮憐容說著覺得不對,怎麼陪完吃飯又要說怎麼釀酒了呢,她抬起頭往太子看過去。
那樣子有些呆,好像在問,你怎麼要問這些呢?
太子噗得笑了。
馮憐容越發覺得奇怪,她上一世來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