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了文馨的苦心:她關掉了門外的燈,是不想讓人看見有陌生男人走進了她的小樓。而她為他留了側門。
他一閃身就從‘耳朵’裡鑽進了小樓。
進了門,是一條小走廊,壁燈的光是淡綠色的,柔柔地亮著。
棚頂,牆壁,地板,都是拼湊不規則的細碎木塊,看起來眼花繚亂,有點像迷宮。
兩旁幾扇門都靜靜地關著。
蔣中天一邊朝前走一邊小聲叫道:“文馨!”
沒有人答應。
他一直走到一個寬闊的客廳,還是不見人影兒。
頂棚的吊燈高高地掛著,有幾個燈泡已經瞎了,所以光線不是很明亮。
客廳正中間,有兩個寬大的黑色真皮沙發,中間是一個瘦瘦的乳白色小茶几。
茶几上有一個玉雕,蓮葉託桃。下面碧綠,上面粉紅,十分漂亮。
蔣中天想起小時候有一本連環畫,那裡面寫到過這種玉雕的寓意,好像是諷刺八國聯軍進攻北京時,慈喜太后“連夜脫逃”。
靠近窗子處,有個樓梯口,通向一樓。繼續朝下,也許還有地下室。現在,那個樓梯口黑洞洞的。
牆上有一排衣櫃,和牆壁一樣,都裝飾著細碎的參差不齊的木塊,因此看起來很累眼神。
蔣中天盯著那排衣櫃看了半天,才分辨出總共有十一個門,顯得很擁擠。
自從經歷過黑天鵝賓館307房間那個恐怖事件之後,他對衣櫃有了一種強烈的恐懼感。他不明白,文馨要這麼多衣櫃幹什麼?
“有人嗎?”他大聲喊起來。
還是沒有人出來。
他走到那個樓梯口前,慢慢朝一樓走下去。下面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
他走了一半就害怕起來,停下了。
今夜總是不對頭。
他慢慢地退到二樓,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開始懷疑這到底是不是文馨的住所。
他的眼睛又四處掃視了一下,看到牆上有一個小小的畫框。他走過去看了看,上面是一個女子的鉛筆素描像,正是文馨。
不過,從裝束、髮型和神態上看,這好像是文馨高中時代的畫像,或者描摹的是一張文馨高中時代的照片,一臉學生氣的文馨正甜甜地笑著。
沒錯兒,這就是文馨的家。
也許,她等不著,急了,開車出去迎自己了。
不過,畫像就是畫像,就是畫得再像,也肯定和真實的長相有些出入。蔣中天端詳了這幅畫像一會兒,越來越感到這個女子不像文馨了。
他在沙發上坐下,等她回來。
樓裡靜極了,連鐘錶聲都沒有。
蔣中天低頭坐著,回想今天他一路上遇到的一樁樁怪事。
他不願意抬起頭,因為一抬頭就能看見那一排衣櫃。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是簡訊。他以為是文馨發來的,開啟一看,卻是一行莫名其妙的字:鬮、闖、閩、閒、間 、閘、閔、問、聞、悶、閃這是什麼意思?
他皺起了眉頭。
這時,那排衣櫃裡好像有什麼響了一下。
他敏感地抬起頭,把目光射過去。
一排衣櫃靜靜地立著,再沒有動靜了。
蔣中天盯了它們半天,沒發現任何問題,這才把目光收回來,繼續看簡訊。
他檢視了簡訊後的電話號碼,很陌生,但是他不認為這是一個發錯的簡訊。在這樣一個怪事連連的夜晚,又接到這樣不正常的簡訊,決不是偶然。
他費力地回想這個號碼是誰的,怎麼都想不起來。
對面的那排衣櫃似乎又響了一下。
他放下手機,慢慢站起身,走了過去,站在了第一個衣櫃前。
他豎著耳朵朝裡面聽。
難道是文馨想開個玩笑,藏在了這個衣櫃裡?
不會,他和她之間不具備這種氣氛。
難道是那個慘死的小姐的冤魂又跟到這裡來了?
他猛地拉開了第一個衣櫃。
裡面空蕩蕩的,只有一幅畫,是龜兔賽跑。
下面寫著:
烏龜比兔子更瞭解道路的情況。
接著,他又拉開了第二個衣櫃。
裡面還是一幅畫,畫著十多匹駿馬在草原上奔騰,體態奔放,四蹄如飛。
下面寫著:請數數馬頭和馬腿。
他數了數,十一個馬頭,四十條馬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