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罰,我夾在中間還不好說不好辦呢!”張炳卿上火了:“五擔谷,沒邊沒沿的,簡直是胡鬧,!李松福能出得起嗎?你別拿他林主任這話作數!”
“作數不作數你得找林主任去說,他下鄉去了,大概要到晚上才能回辦事處。”龔淑瑤冷冷淡淡地說了一句,便找藉口離開了。
當晚,張炳卿沒有去找林主任,第二天一大早,倒是林主任讓人來叫張炳卿去辦事處。在這之前,龔淑瑤對林主任說了些什麼不得而知,反正張炳卿一進門,林主任不問情由,不分青紅皂白,劈頭蓋腦把張炳卿一頓臭罵,他滿臉脹得通紅,越罵越來勁,容不得張炳卿申辯。張炳卿對這種粗暴作風十分反感,他乾脆拉過一把凳子來坐下 ,待林主任沒詞了,他問,“你還講不講一點道理嗎?”
“他媽的!”林主任一擊桌子,簡直是動手打人的架勢。
張炳卿也是血氣方剛的年歲,毫無畏懼的心理,他站了起來,“你想要怎樣?別忘了都是共產黨員!”
這話讓林主任清醒了一點,但他仍擺出家長式的權威架式說:“你得老實反省!”張炳卿輕蔑地“哼”了一聲,轉身出了門,林主任連喊了兩聲“站住”,張炳卿卻根本不理睬,頭也不回地走了。林主任遇上的畢竟是解放小鎮的一號功勳人物張炳卿,他除了氣惱不過,也無可奈何。
這是林大塊粗暴的工作作風在小鎮上第一次遇到來自手下人的強硬抵制。
為了這件事,林主任竟有一頓沒吃飯,一想,這罰五擔谷也是過分了,他對這時推門進來的龔淑瑤生氣地說,“怎麼搞的?你哪能把李松福當地主看待?罰這麼重。。。 胡鬧!”
龔淑瑤卻早就準備好了對付的話,“誰會真罰他五擔谷?我只是想讓他認個錯,態度好一點便可以減下來,可張炳卿偏要插進來頂著這件事,讓人下不了臺,你不是也見到了他那脾性?在他手下真不好辦事!”
龔淑瑤成了區裡的幹部,早不在張炳卿手下工作,這埋怨的話只是為了激怒林主任,果然,林主任啞著口,繃緊著臉,最後才憤憤然地罵了一句:“去他媽的,我非撤下這小子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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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一頓臭罵,張炳卿臉色陰沉地回到家裡,為了剋制自己的情緒衝動,他坐到張仁茂旁邊,幫他編制起竹器來,他已經一兩年沒幹過這種活了。張仁茂看在眼裡,他料定侄子準是與人起了衝突,他早就預感到這是遲早要來的事,因為他知道龔淑瑤刁難李松福是殺雞嚇猴,是衝他張家來的。前些日子,高司令從食堂拿了幾斤節餘米送給一個以前與他相好過的女人,平時,這女人也去過高司令那裡幾次。龔淑瑤把這件事情在幹部中一宣揚,藉此機會將高司令趕出了辦事處。高司令這才恍然大悟,龔淑瑤平時口裡司令長司令短地叫得親親熱熱,心裡還是沒有忘記給他掌嘴敲牙。他找到張仁茂說:“仁茂兄,龔淑瑤這騷狐狸你得防著點,那次在李松福店裡喝酒,說她與林大塊睡覺的事定是讓她知道了。這回不是把我的飯碗砸了個四頁八塊?我就後悔當初沒在床上拿下這對狗男女,都說捉姦要捉雙,捉不到雙自討耳光,現在這話應證了。我這嘴該打,不記教訓,不記教訓!”高司令連連打了自己兩記耳光。張仁茂平時並不是個多嘴多舌,喜歡背後議論別人的人。那次在李松福那裡多喝了兩杯酒,與高司令拉閒話,這時姜聖初來了,他不喝酒,只是三天五天來吃碗米粉,米粉吃光了還捨不得放碗,又自己動手去舀了一勺子湯,端過來與人說話。不管話從什麼地方說起,他總會扯到那讓他增光的女兒女婿身上去。高司令聽著忽然“撲哧”一笑:“你那女婿什麼都好,就是樣子太老了點,與銀花站在一起就像乾爹乾女兒似的,這個可委屈你家銀花了!”姜聖初罵高司令說:“蠢貨!你不知道男愛色,女愛財?男子不言醜,老一點要什麼緊,這還是銀花的福氣呢!”高司令乘著酒興說:“喲,這叫福氣?那你女兒不僅有乾爹心疼,還有乾媽護著呢!”接著張司令半明半暗,有滋有味地說出了龔淑瑤在林主任那裡過夜的事。因為這幾個人都是清一色的光棍,又是街坊鄰里,平時嬉笑挖苦慣了,全無一點政治用心,幾杯燒酒下肚,談起女人來不免又饞又恨又興奮,似乎只有背地裡把女人罵個痛快才夠心滿意足,在這種情況下,張仁茂也是插了言的。現在,龔淑瑤要清算他們了,高司令這叫睡夢裡給人踹了一腳,醒過來已經跌落在辦事處大門外,奈何不得了。可龔淑瑤想要直接找張仁茂的麻煩一時還不得下手,敲打敲打李松福這老實人便是當然的事。張仁茂很後悔,怎麼那次就糊塗了呢?這不是把侄兒也牽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