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帶了昨天軒轅亦批好的奏摺準備分發到各個部去,順帶著把今日要遞的摺子收上來,送到御書房去。
這十幾名背了明黃錦緞包裹的官員此時並不知道,他們現在要送到各部和各個府衙的摺子很快就會在朝中引起一陣不大不小的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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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浩然瞪著攤在自己桌子上的硃筆批迴來的奏摺半天沒回過神來。飛嵐帝國硃批的摺子通常只有兩種字型,軒轅亦那狂放不羈,霸氣十足的草書和軒轅靜那筆行雲流水,瀟灑飄逸的行書。從軒轅亦登基至今一直如此,從未變過。期間偶有朝臣代批都是墨筆,後面還要註明臣某某代批的字樣,硃筆只有軒轅亦和軒轅靜才會用,也只有他們倆才能用。
可是今日,擺在他案上的那本摺子上寫的,是即不屬於軒轅亦的也不屬於軒轅靜的規規正正,一筆一畫,橫平豎直似曾相識的楷書,這又是怎麼回事?
似曾相識?白浩然的心頭一跳,瞬間睜大了眼睛。推開眼前的桌案,走到牆邊堆滿書本和紙張的架子上翻找了一會,從一疊大大小小,寫滿字的紙裡面抽了一張出來,那白宣紙的正中工工整整的寫了四個字,軒轅水寒。
當日他只是隨手收了這張水寒寫了字的宣紙,卻不想今日派上了用處。白浩然重新回到案後的太師椅,坐了,把那白宣紙和桌上的奏摺放到一起,越看越心驚,越看越害怕,到最後,後背都給冷汗打透了。
這奏摺上的批示雖然是以軒轅亦的口氣寫的,但那字分明是九皇子軒轅水寒的。而且,雖然只有十幾天的時間,這九皇子的字卻是進步神速,原本還若有若無的那點點的筆鋒此時已完完全全躍然紙上,透著股凌厲,竟毫不遜色於一般的成年人。是皇上教的好呢?還是這九皇子果真聰明伶俐呢?
他還記得太學初見時九皇子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當是他還在為那孩子這份天真稚氣不像皇家的子弟感慨良多,現在想起來,那雙眼睛太清澈了,清澈的讓人猜不著,看不透。
良久,白浩然長嘆一聲靠了太師椅的後背,抬了袍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定了一下心神,把水寒寫了名字的那張白宣紙夾在攤在桌子上的奏摺裡,揣進袖筒,“來人,備轎。”
半個時辰後,一頂青衣小轎繞過尚書府的正門,從后角門抬進了禮部尚書顏真的府邸。
不但是白浩然這裡,前一日水寒寫了的那十幾道摺子引起的不安也在其他地方和府衙持續發酵著。收到那寫了工工整整硃筆楷書摺子的大臣,無不放了書案上的工作,揣了那摺子以奇文共欣賞的態度,或者說裝作奇文共欣賞的態度坐了轎子往平日交好的朝中重臣的府衙和府邸跑,想從他們那套出這替皇上寫摺子的人是什麼人。手上沒有卻從同僚或下屬那裡聽說有這種摺子的官員們都四處打聽誰收到了這樣的摺子,都想先睹為快。
一時間,各個府衙前官員的轎子你進我出,打探訊息外加送信的小廝你來我往,使得平日裡人跡稀少的城南官道熱鬧程度堪比落鳳城北城的市井勾欄。
如此的熱鬧自然引起了朝中各方勢力的關注,好巧不巧水寒所寫的十幾本摺子裡的一本此時正攤在左相玉無極的書案上,和那摺子攤在一起的竟然是水寒平日習字時所寫的白宣紙。負了手在廳堂內來回踱步的玉無極臉色陰沉的如同灌了鉛塊一般,許久他忽然站住,惡狠狠的把那張白宣紙連同紙下面的摺子一同抓了,三下兩下扯成碎片,然後隨手一揚,巴掌大的紙屑滿天飛。站在一邊的相府師爺看那御筆硃批的摺子也給玉無極一起撕了,本想攔著,但看自家主子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攔著的話,在嗓子裡轉了兩轉,嚥了。
扯了摺子的玉無極在憤恨加氣惱的時候,引起他的憤恨和朝中不安的當事人之一的水寒此時卻窩在盤龍的寢殿內夢周公。今日不早朝,軒轅亦就未隨著水寒起來,水寒練完功看軒轅亦還睡在床上,知道他賴床,本想偷襲,卻不想給軒轅亦捉了個正著,不由分說按進被子裡摟了美其名曰要睡回籠覺。給軒轅亦圈在懷裡,水寒無比鬱悶的掙扎了很久都未脫身,索性枕了軒轅亦的手臂,圈了身體躺下,不久竟然窩在軒轅亦的懷裡睡著了。
這一覺睡的無比舒心又無比酣暢,待兩個人再次清醒,已經是正午時分。守了寢殿殿門的丁寧聽殿內有響動,估摸著軒轅亦和水寒已經醒來,就開了殿門,帶了宮女捧了一干洗漱用具伺候軒轅亦和水寒起身。
水寒梳洗畢換了長袍,推了窗戶看早晨淅淅瀝瀝的小雨還在下,絲毫沒有停的意思,不由嘟了小嘴,有些煩悶的扯了扯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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