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少南為何一定要殺錢百燈?
屠龍溝裡。
草叢悉悉地響。
錢百燈在溝底,高一腳,低一腳地艱難地行走著。
他臉上皮翻肉卷,已不成人形,傷勢十分嚴重,但卻已經不流血了。
鐵血堡的獨門金創藥,在關節眼上還是管用的。
他很清楚,論他的傷勢,他已無法追去雁蕩山,但他只要能走出這屠龍溝,走到鐵血旗的秘密聯絡站,他就可以派人去向宋志傲送信,在後叫宋志傲去阻擋徐天良入山。
他腦子嗡嗡的,思緒很亂。
魏公府交出金陵寶藏圖內紗衣,果然不出其陰謀!
可是大哥錢振宇那麼精明的人,卻為什麼會相信?
聶民鑑為什麼手下留情,有意放自己條生路?
還有錢小晴……
突然,溝裡響起了一陣急促的狗吠聲,打斷了他的思路。
殘陽如血,一抹馬尾雲長長地拖在天際。
一望無際的荒草。
一丘丘數不完的墳堆。
斷碑,殘,露出土外的腐朽棺木,到處可見的白骨,透著陰森與恐怖。
這裡缺水。
這防佛有些奇怪,而令人不敢相信,一個有草有植物的綠地,您會沒有水?
但是,這卻是事實,這塊綠地上就是見不到水。
沒有溪流,沒有池塘,也沒有泉水。
地是潮溼的,或許在地上打個井就能找到水。
不過,這裡沒人居住,沒人居住的地方,決不會有井,因為並是人打出來的。
這裡就是幽冥荒丘。
人們也稱之為“死亡綠棺”。
徐天良和十八金剛羅漢,行走在幽冥荒草與墳堆中。
他們已經在這片荒丘上行走了四天了。
千篇一律的景色。
始終不變的墳堆。
更可惡的是,找不到水。
徐天良和大羅漢並排走在前頭。
雖然已經四天沒吃沒喝,水米未沾,兩人居然沒有絲毫的疲倦之態。
他倆不是不感到疲倦,而只是良好的體質與驚人的毅力而已。
大羅漢是少林寺武僧之首領,經歷過羅漢堂、金剛堂和達摩院的苦行修練,其忍耐力自非常人可比。
徐天良在狼窟中長大,有狼崽般的忍耐力,自能忍受非人的折磨。
兩人嚼一點草根水分,已能堅持,其餘十七名羅漢,卻已表現出明顯的力不持之狀,他們雖然還在行走,步子尚未亂,但已倦容滿面,唇角幹襲。
無窮的草地,墳堆,彷彿沒有盡頭。
徐天良知道這草地墳堆,並非沒有盡頭,他憑狼一樣的敏感,感覺到水已就在前面,眼中所看到的只是落日與草地交融出來的幻影。
他沉著地踏步向前,臉上是一片冷漠。
大羅漢也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加重了腳步,臉色十分凝重。
夕陽光漸漸地淡了。
荒丘上的墳堆也漸漸地淡了。
沒有人說話。
也沒有人停步。
他們早已商量好了,今夜連夜趕路,勢必要走出這死亡綠棺。
天際最後一點遊移的光點消失了。
夜幕悄然無聲地將幽莫荒丘掩蓋。
夜以其溫柔的偽善,迎接著徐天良與十八金剛羅漢。
眾人無聲地前進,目標東西方向。
荒丘間飄起了霧,一團團的,一簇簇,淡淡而輕柔。
墳堆間亮起了鬼火,綠綠的,藍藍的,慘白而閃爍。
偶而間,有一兩聲不知是什麼東西發出的,類似鬼的嚎叫。
這夢一般的霧與跳躍的磷火,織出了死亡綠棺獨有的夜景情調恬靜,優雅,而又充滿著恐怖的神秘。
十七名金剛羅漢嚅動嘴角,吟起了“地藏菩薩本藏經。”
大羅漢肅穆著臉,捏緊了手中的禪杖,不知為什麼他有一種即將遇到鬼魔的感覺。
徐天良倒覺得輕鬆起來。他雖然已脫離了狼群多日,但仍與狼一樣喜歡夜,尤其是這荒野的夜。
他恨不得能仰脖像狼崽樣地嚎叫了幾聲,然後放縱的奔跑。
然而他沒有嚎叫,也沒有放縱奔跑,由雖是吃狼奶長大的,但他畢竟是人。
他想起了大漠死亡谷中的師傅與狼群,想起了錢小晴……剎時,他心中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