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為什麼看不到綠翹出入。這人趕快叫來另外一些小卒,拿著鐵鍬,突然闖進魚玄機的後院,挖掘出了綠翹的屍體,還像活著一樣栩栩如生。這些人把魚玄機帶到京兆府,府吏審訊魚玄機,全招認了。很多官員替魚玄機求情,京兆府無奈,只好將此案上奏皇帝。到了秋天大決的時候,還是把魚玄機殺了。
【怨恨】趙明誠和李清照(1)
趙明誠一身葛衣,翻起額頭上的頭巾,精神如虎,目光炯炯,和李清照作別。李清照“意甚惡”,顯然,李清照心中十分不安,這麼多的藏品被託付給了她一個弱女子,而且,就像斯蒂芬·歐文指出的那樣:“李清照明白了,在他的藏品中也有她的價值和她的相對於其他藏品的價值。”(斯蒂芬·歐文《追憶》)“她的價值和她的相對於其他藏品的價值”被即將離別的趙明誠規定得層次分明:先扔掉輜重,然後是衣被,然後是書冊卷軸,然後是古器,最貴重的宗器(宗廟祭器)要李清照和它們共存亡。在也許是生離死別的最後關頭,在李清照忐忑不安地向丈夫詢問一旦出現緊急情況應該怎麼辦的時候,趙明誠居然把妻子的命運置於宗器的命運之下,吩咐她一定要與宗器共存亡,宗器不在,李清照也不能獨存。這是多麼殘酷的安排啊!千年之後的今天,已經無法揣想李清照聽到這一安排時的心情了,她也沒有在這篇長長的後序中表露那一時那一刻的所想。
緊接著,趙明誠途中中暑生病,七月末李清照得到丈夫病危的通知,“遂解舟下,一日夜行三百里”,趙明誠已病入膏肓。“餘悲泣,倉皇不忍問後事。八月十八日,遂不起,取筆作詩,絕筆而終,殊無分香賣屨之意。葬畢,餘無所之。”李清照的怨恨終於爆發了:在妻子一夜三百里趕來的辛苦中,在趙明誠的彌留時刻,趙明誠居然有閒心作絕命詩,卻不對家產和藏品作任何安排。這是一個令人不能容忍的暗示,即江邊分別時的安排就是最終的安排,就是趙明誠關於家產和藏品的遺囑,無論如何,“分香賣屨”之類的舉動都不可行。李清照在,藏品在;李清照亡,藏品亡。對趙明誠來說,藏品和他撰寫的《金石錄》是使他流傳後世、永垂不朽的唯一希望,至於妻子的命運則無足道,只能牢牢地被綁縛在足以使他不朽的物件之上。“葬畢,餘無所之”,埋葬完趙明誠,李清照茫茫然不知何去何從。這是非常沉痛的一句話,李清照被綁在了一副沉重的軛上,此生只能顛沛流離了。
經過這一番折騰,從未受過流離之苦的李清照也病倒了,“僅存喘息”。下一步怎麼辦?既然重擔已經擔上了肩頭,那就只能硬挺了。“有何勝利可言?挺住意味著一切。”此時尚有二萬卷書,二千卷金石刻,器皿、茵褥及其他物件不可勝數。遂遣人把這些東西送往洪州(今南昌)趙明誠的妹婿處。冬十二月,金兵攻陷洪州,“所謂連艫渡江之書,又散為雲煙矣”。這是藏品的第二次流散。
此後,李清照一直處於奔波之中:台州,剡縣,睦州,黃岩,溫州,越州,衢州,杭州。這時她聽到了一個可怕的謠言。趙明誠病重的時候,他的朋友張飛卿來看他,隨身帶著一把玉壺,其實是似玉的美石做成的,走時又帶走了,這時便有人造謠說趙明誠透過張飛卿向金國獻金,還傳說有人向朝廷檢舉。通敵之嫌讓李清照驚恐萬分,也不管趙明誠的遺囑了,馬上將所有的宗器等物盡數拿出來,欲透過外庭獻給朝廷。於是,李清照又開始了追蹤朝廷的奔波:越州,四明。再也不敢把宗器留在身邊,李清照寫了封書信一併寄放在剡縣。後來聽說官軍收叛卒時取去,盡數歸了李將軍。這是藏品的第三次流散。
第四次,也是最後一次流散,是在會稽,住在鍾氏家裡,這時李清照身邊只剩下五六箱書畫硯墨了,再也不捨得放在別處,隨身帶著。忽然有一天晚上,有人掘開牆壁偷走了五箱。李清照悲痛不已,出重金懸賞。兩天後,鄰人拿出十八軸書畫求賞,這才知道偷盜者就在身邊。至此,還剩下一兩種殘餘,李清照感嘆道:“平平書帖,猶復愛惜如護頭目,何愚也耶!”沒有任何價值的書帖,我還像愛護頭目一樣愛惜它們,真是太愚蠢了!
五年之後,李清照在臨安安定下來,“忽閱此書,如見故人”,此書即《金石錄》。一個“忽”字,把李清照顛沛流離的生活表述得淋漓盡致,她已經沒有餘裕顧及到丈夫的著述了。忽然看到了《金石錄》,李清照回憶起丈夫撰寫《金石錄》時優雅勤奮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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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恨】趙明誠和李清照(2)
裝卷初就,芸籤縹帶,束十卷作一帙。每日晚吏散,輒校勘二卷,題跋一卷。此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