悽風冷雨。
山崖上。
一名衣衫襤褸的兇惡大漢持棍而走,喝道:
“惡龍擺尾、猛虎在天、熊王大錘!”
鐵棍連續舞動,一連三招,敲碎山上的岩石,發出陣陣聲響。
大漢丟了鐵棍,原地擺開架勢道:“哈——嘿!”
他狀如瘋魔一般揮舞拳頭,連續打出一長趟拳招,氣喘吁吁的收了招,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小哥兒,我會的就這麼多了,還請饒我一命。”
大漢連連磕頭道。
柳平站在一邊,沉思片刻道:“你那棍法是自己在亂仗中想出來的?”
“是。”大漢道。
“拳法還不錯,看得出來是經過一番演化的招式,但我觀你招式未完,拳義未盡,你是不是有私藏啊。”柳平道。
大漢嚇的一陣哆嗦,連聲道:“小哥兒啊,這套拳是我昔日拜師學來的,不想拳學到一半,師父就被邪教的人殺了,我落荒而逃,剩下的半套拳就沒學成。”
柳平道:“你當強盜多久了?”
大漢嘆了口氣道:“我逃至一處村子裡,靠一把力氣給人幹活謀生,原本安定了一兩年,誰知半月前邪教又來屠村。”
“我孤掌難鳴,一路奔逃出村,半路撞上這群人,互相試了試身手,他們說我吃得了這口飯,便硬拉我入夥,被派來打前鋒,想要奪你們的寨子。”
柳平笑了笑,說道:“剛才的交手中,我察覺你武藝最強,但卻沒有殺我之意,出招每多猶豫,所以才留你一命。”
大漢不說話,只是不停的磕頭。
柳平道:“我有事要想一想,你先把這些人埋了,我們再說行止之事。”
大漢見他這樣說,心知自己活了下來,頓時大喜過望。
“是!是!我這就埋他們。”
他從地上站起來,朝滿地的屍骸掃了一眼,不禁又打了個寒顫。
——十幾人的盜匪先鋒隊,兵強馬壯,圍捕一名少年,卻被少年全部殺光。
情形從少年拾起那柄刀開始,就變得有些不對勁了。
交手時,他臉上帶著新奇的笑意,在人群中來回穿梭,不時還點評幾句對方的招式。
但他的刀每次劈出去都必定殺一人。
——就像收割人頭的惡鬼。
大漢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奮力刨土挖坑,將所有屍體堆了進去,然後立了一個墳包。
這時候雨水停了,山間的風如刀一樣冰冷刺骨。
少年呆呆的望著山澗,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大漢猶豫了數息,終於強壓下奪馬奔逃的念頭,重新在少年身邊跪下來,開口道:
“小哥兒,都埋了。”
“哦。”
少年回頭看了一眼墳包,讚賞道:“死人曝屍荒野,又離我們寨子那麼近,傳了瘟疫就不好了,你算是幫我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求小哥兒饒我一命。”大漢磕頭道。
“對了,你剛才那半套拳法有名字麼?”少年問。
“師父說過,叫血湧拳。”
“為什麼叫這個名字?”
“師父說他也不知道,可能是出必見血的意思。”
柳平笑起來,說道:“這門拳法稍有些搬運氣血的效用,主旨應當是用來強身健體,所以叫做血湧拳。”
大漢木木愣愣看著少年,心想自己學了十年的拳法,抱著“出必見血”的意念與人搏殺,少年卻說這拳法的主旨是強身健體,一時不知道該不該信他。
少年走出幾步,低聲道:“我剛才想了一下,你這套拳法主要搬運三十六小周天氣血,你所會的招式只夠二十一小周天,若要完滿,剩下的幾招應如此行功。”
他擺開拳架,息便打出了十二式,收手斂息站定。
“啊!”大漢失聲叫了出來。
“怎麼?”少年問。
大漢雙淚直流,哽咽道:“我師父——師父他老人家當年就是這麼打的,可惜我沒學會,現在一看便想起來了。”
少年點點頭,又走出幾步,手上動作不斷變化,漸漸從之前那套“血湧拳法”裡脫胎換骨,打出了一套完全不同的拳法。
大漢在一旁瞪大雙眼看著,只覺得自己完全擋不住對方的任何一擊,一時看得遍體生寒。
“這是什麼拳法?”他不禁問道。
少年道:“血湧拳法用來強身健體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