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黑暗充斥著每一處,宛如無邊之海,又如無盡虛空。
唯有一點熹微的冷芒在黑暗中閃爍、飄浮。
——那是一名手持黑傘的男人。
他赤著上半身,顯出滿身的黑色符文,而手中的黑傘隨風舞動,帶著他朝未知之地緩緩飄去。
某一刻。
持傘人輕輕停住,回首望向來時的路。
“哈——”
“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狂笑起來,以欣喜若狂的語氣道:“終於擺脫了!那個莊園——不管它的主人是誰,終於不再有任何東西能禁錮我的靈魂。”
持傘人笑了一陣,忽然又收了聲,神情中的喜悅消失一空。
“該死……明明是一場完美的脫身,結果卻遇上了那個東西,只希望它被我的假死之術騙了過去。”
持傘人定了定神,單手捏了個印,低喝道:“尋!”
一個接一個黑色符文從他身上散發出去,紛紛沒入四周的黑暗虛空。
大約過了數十息。
所有黑色符文飛回來,重新沒入他的身上。
持傘人嘴角輕輕翹起。
沒有跟蹤,沒有監視,沒有尾隨。
看來自己成功的從那個局面中脫身了。
“呼——可惜了我的身軀與力量,但人生在世,哪有不付出代價就能如願以償的事情呢?”
持傘人自我安慰似的說了一句。
這時前方出現了陣陣迷霧,在風中飄飄蕩蕩的飛來。
持傘人取出一張卡牌看了看。
“是的,就是這裡。”
他飛入迷霧之中,朝著一個方向不斷加速。
終於。
他抵達了那處所在。
——那是一根無比宏偉的巨柱,看上去已經徹底損毀,在斷裂之處浸透了黑色的血跡。
這些黑血一直順著巨柱朝下留去,沒入迷霧深處。
也不知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持傘人飛過去,落在巨柱的斷裂面上,蹲下去摸了摸地上的黑色血漬。
“一處徹底毀滅的神柱,沒有任何價值,也不會有任何存在對它感興趣。”
持傘人高興的坐在地上,咧嘴笑道:“很好,這裡將成為我的新落腳點。”
他輕聲哼著曲子,從虛空中輕輕一點,便將各種物資卸下來,放在地上。
忽然。
他彷彿聽到了什麼動靜。
“什麼人!”
他喝了一聲,從巨柱上飛起來,朝四周望去。
虛空中,霧氣安靜的瀰漫著。
沒有任何動靜。
持傘人眉頭緊鎖,開口道:“是哪位奇詭者在此逗留?不如出來見個面。”
死寂無聲。
持傘人又等了數息,這才緩緩落下去。
“奇怪……難道這裡還殘留著當初毀滅的零星力量波動?”
他搖搖頭,正要繼續解除安裝物資,忽然身子一僵。
剛剛解除安裝在地上的物資全部不見了。
“該死!究竟是誰!”
持傘人怒吼一聲,將手中的黑傘高高舉起。
黑傘頓時放出一道沖天的光芒,將四周的迷霧統統驅散,將無邊的黑暗照亮。
那個隱藏在迷霧背後的存在終於出現。
與斷裂的巨柱比起來,它的身形更為龐大——
持傘人在巨柱上發出的光,讓整根巨柱在它面前就像是一根火柴,而它正是拿著那根火柴的人類。
它就像是一個人類,但頭顱上沒有五官,唯有一個深深的洞,裡面散發著離散的光波。
在它的體表上,密密麻麻的肉芽冒出來,高高豎起,頂端睜開著一隻隻眼睛。
無邊的黑暗中,它顯得那麼龐大、詭異、恐怖。
持傘人僵在原地,渾身開始顫抖不停。
“噩夢……”
他以沙啞的聲音說道。
那個存在體表的所有眼睛盯著他,紛紛露出戲謔之色。
“我說過,眾生並不好吃。”
它發出了隆隆的聲響,朝四面八方的黑暗遠遠傳播開來。
死寂籠罩了這片虛空。
持傘人擦了擦臉上流淌不止的冷汗,擠出一個笑容道:
“抱歉——是我弄錯了,我不該心存僥倖,想要利用你去迷惑我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