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2 / 4)

我們一同沉默起來。

窗外,車流疾馳。閃爍著的車燈,霓虹燈,給窗玻璃塗上一道道稀薄的色彩。變幻著,光怪陸離。車聲,帶著塵世的喧囂,穿透玻璃,落到我們的耳朵裡。窗內,離我們不遠處的大廳裡,是輕歌慢舞著的人群。歡快的,紙醉金迷的情景。沉默的我,憂鬱的朋友,兩張椅子,一張桌子,構成一個寂靜的小世界。這小世界處在燈紅酒綠的漩渦中顯得分外不和諧,彷彿一片綠葉,隨時會被無比強大的漩渦的力量碾碎吞沒。我盯著酒杯,腦子裡閃著模糊不清又雜亂無章的思緒,或者什麼都沒閃現過,只是呈一種空白狀態看著手中的酒杯。酒杯的表層上映著旋舞著的人群的投影。那投影誇張地變形扭曲著,在彩色酒液的背景裡彷彿要著喊出:“城市啊,城市啊,我們的城市啊。”的叫聲來。在這叫聲裡,我全身都覺出一種熱辣辣的疲倦,眼部的肌肉似乎已經開始溶化在城市彩色的液體裡,眼球就要從眼眶中滾落下來,啪達一聲,像兩個石子般落到面前的酒杯裡。

序章(7)

“那個英才俊傑過來了。”朋友忽然說,並把頭扭轉過去看也不看來人。我抬頭,就見那個在討論會上受到讚譽的青年作家走了過來。他是來跟我辭別的。然後,這個風流才子以放縱不羈的姿態摟著女人遠去了。朋友看著他的身影說:“他快完了。他從這個城市裡吸收的養料和他從這個圈子裡別人身上得到的那點唾沫就要用完了。我在想他用完了這點唾沫後會怎麼樣呢?”

我和朋友想象不到的是,青年作家當天晚上和妓女在床上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晨醒來的時候他看見床下扔了一地的紙。紙上粘滿人的體液和口紅的印痕。青年作家想了半天才想起那些口紅印是他昨夜靈感來的時候,匆忙之間用女人的口紅記在口巾紙上的一部偉大小說的構思。他忙跳到地下把那些紙拾了起來。然而那些紙上用口紅寫下的文字已被體液弄得一塌糊塗。青年作家怎麼也想不出它的原貌來。他甚至打電話叫來妓女問她是否知道那些紙巾上寫了什麼。妓女眼波流轉著說她根本沒看過,她不知道。青年作家慌了,拿著那些紙巾來到大街上見誰問誰:“你能看出這上面寫的什麼嗎?這可是一部偉大的小說呀,它要震驚全世界的啊……”他沒有瘋,可是從那以後,他再也沒寫出什麼來,靠著對那部沒寫出來的偉大作品的猜想和對昨天的回憶支撐著未來的歲月。

坐在酒吧裡的時候,我和朋友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青年作家的思想的源泉會那樣快便油盡燈枯了。朋友看著青年作家消失後,忽然抬手捂住了眼睛,大聲呻吟起來:“天啊!天啊!”我立即知道朋友的眼疾又犯了。我忙用布矇住她的眼睛,把她送回了家。那天傍晚,朋友燒了她所有的藏書。

第二天,我給未來的孩子採購用品歸家時,看到朋友和華夏在客廳裡聊天。我開門進去時,華夏正端著茶壺從灶間裡走出來。朋友依著窗臺站著。手裡拿著空了的茶杯。顯然是等著華夏拿茶過來。華夏給她添茶的時候她安之若素。對華夏醜陋彆扭的步態和畸形的身體視若無睹。見我進來,朋友向我舉了舉茶杯,便自顧自地繼續著她和華夏的談話了。

“……這麼說,你們家族的那個詛咒是你悲壯地死去的高祖父的妹妹,也就是你口中的老祖奶奶發下的唄?對了,是高祖父的妹妹就應該叫什麼姑奶奶才對呀,為什麼叫老祖奶奶呢?”朋友說著親切地坐到華夏對面。

“我也不清楚啊,反正從祖上就這麼傳下來的。一百年前的事,誰又能說得清楚呢。”華夏用和我一樣的聲音說。

“那老祖奶奶的幽靈現在還出現嗎?”

“應該要出現了吧,說是每二十年就復活一次嘛。直到這個詛咒被破除為止。現在離上一次出現也有二十年了吧--華春,你都買了些什麼東西啊?”妹妹對從臥室裡換了衣服出來的我說。因為我們是孿生的,她從不叫我姐姐,而是直呼我的名字。我對她也一樣。

“還不是小衣服,小被子什麼的。你又在說那些無稽之談啊?”

“怎麼是無稽之談呢?我對你們家族的歷史很有興趣呢。啊,你還早著才生呢,現在就迫不及待地要當媽媽了嗎?”

“那麼,你什麼時候生呢?我可是看了你的信知道你懷孕了才忍不住來看你的。”妹妹看著我的腹部說。

“她得明年晚春的時候才生呢。計劃好的嘛,據說女孩在那時候出生會特別漂亮。”朋友說。

妹妹像是忽然陷入了某種吸引她的沉思當中,好一陣沉默不語。過一會她忽然說:“你知道嗎?在我們家鄉有一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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