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起來。我意識到,再躺下去我終會在這死亡了的空氣裡窒息而亡……這時,我又看見了那個幽靈。她就在床前,就站在黑暗雜亂的地毯上,白衣紅花,分外美麗。她親切地向我招著手。我站了起來,……跟著幽靈,我學著她的樣子,輕飄飄地拉開門走了出去……我在露天陽臺上站住了。站在這樣的高度鳥瞻腳下的城市,城市的霓虹燈就如嘰嘰喳喳笑個不停眼睛。我想象自己,一個有著悲劇的面容,喜劇的體態的三十歲的女人,投身腳下的火焰,被它點燃時的情形……湧進我思維的卻是我的朋友裹著火焰從高樓上飛降而下的情景。
我的朋友在幾個月以前,赤身裸體地奔到她所住的公寓大樓的頂上,在那裡點燃了澆在身上的汽油,自炙身亡了。那天中午,和朋友同住的她的母親,在出門買菜時還看見女兒伏在案上,冥思苦想著準備把一部長篇小說寫下去。老婦人提菜回來時發現公寓大樓前圍著成群的人。一股薰人慾嘔其臭無比的黑氣正像核爆炸時的蘑菇雲一樣從人群當中升起,並很快地塞滿了整個街區。老婦人鑽到人群中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幅情景:一輛紅色的滅火車停在一旁,從車裡引出的水管子,長長地鑽到一圈人當中去。這圈人,有七八個之多,都頭盔警服,全副武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