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校醫院沒人了,我正要回去呢。”“我剛才去‘發熱門診’找你,沒找到;原來你在這兒。走,那兒有大夫!……瞧,要不是我,你不白跑一趟。其實就在校醫院後身兒,你沒看見。”
兩個小時後,我們倆走在路燈下。“沒什麼大毛病,吃點藥就好了。”“哥們兒,你就是學得太玩命了,積勞成疾,以後悠著點兒!”“還說我呢,你也得注意……”
阿誠和阿輝,去教室自習了。門裡就兩個人,輕輕地聊著。
“淘了幾次,乾淨了,OK!”我提著襯衫,喜滋滋。阿輝捏捏我的胳膊:“要死!什麼時候‘塊兒’也足了?”“都是平時拿阿誠的啞鈴練的,光你們練,光你們壯,這哪成?”想想剛來這兒的時候,和阿輝一起洗衣服:“要死!你襪子怎麼洗得那麼快?”“哦!不好意思,忘了淘了。”
宿舍裡沒有電扇,沒有空調,好熱。門卻關著。
“還不睡?簡直是為最後的大一守夜。”小旭一語,我看錶,夜裡兩點了……
“這學期,四個人沒差幾分,不必排座次。”阿誠竟也字正腔圓了。“意料之中!”阿輝拍手,我突然冒道:“四家求合葬,合葬西山旁。東西植松柏,左右植梧桐。”四人都沉默了……
“暈,悲什麼悲,早晚大家要散的。可是,還有三年哪,享受吧!”阿輝笑道。
第二天一大早,恍恍惚惚,聽見有人在放音樂,《童話》。睜開眼,小旭坐在桌旁,開著“筆記本”,笑容寫在臉上。他的心,早已飛回了黃浦江畔……
下午,他們仨出去辦事了。我收拾東西。
“這學期,我最先撤了。大家保重,注意防暑降溫,行善積德,後會有期!假期快樂!”紙條下方,我簽了名字。
關上140的門。難道是因為天熱?門把手,竟是滾燙的……
出其東門,立於中關園北站。回望校園,博雅塔靈秀非常,聳立於藍天白雲之間,好似一幅絕佳的油彩畫,取世間之勝景,集天地之靈氣。
我真的想停住腳步,此刻的悠閒,凝固成永恆的瞬間。然而,並非只因一塔湖圖,才留戀於此……
未名湖,請你安靜地等著—9月,我們回來!
您找我們四個?不在飯館,也不在KTV包間,更不在遊戲廳。其實很好找,北大39號樓,140那扇門!
愛已成風
胡飛飛
記得在畢業生座談會上,聽到了許校長用他那熟悉的江浙口音介紹當年他讀北大的往事,其中回憶到那一代學長曾經吃過未名湖的水草,校長動情地說,那只是增加了北大的美好回憶。
對大學的回憶,總是要到了畢業的時刻才特別美妙而沉重,每一眼、每一步、每一次呼吸都充滿了眷戀,覺得一切都是那麼可愛,因為也許那中間包含有很多的故事,相似的相思,不同的不捨。
從燕園到萬柳再到燕園,相聚的時光似乎那麼遙遠,離別的時刻顯得那麼的長,長得像深夜裡路燈下的背影,越走越遠,越來越長……可那身影竟是模糊的,我們分不清那是校友的,是同學的,還是自己的。
四年前,當我戴上北京大學的校徽的一瞬間,我並不知道她意味著什麼;現在,聽到宿舍樓前永失我愛般的歌聲和喊聲,聽到散夥飯時的哭聲和角落裡的嘆息聲……,有什麼東西擊中了我,什麼東西正在碎去,雖然一再對自己說要控制自己,可是最後一晚,還是禁不住在大家面前淚流滿面。很巧的是,我們班最後的散夥飯就在我的生日前一天吃的,所以我的情緒很複雜,看著第二天就將離去的兄弟,看著也許再也見不到的姊妹,無數的話湧在心頭,可是竟然堵住了喉嚨,於是無數句話化作了無數杯酒,每一次乾杯都可能是最後一次,所以無數杯酒又化作了無數滴淚,並不僅僅是為了那失去的歲月,也不僅僅是為了告別的愛人,也許是因為我們都不能承受眼淚的重量,大醉過後的第二天,儘管仍然頭暈目眩,我就像重生一般明白了很多。
眼淚是畢業的標誌之一 :大一的時候沒有眼淚,那是面對全新世界的好奇感和緊張感 ;大二的時候沒有眼淚,排得滿滿的課程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大三的時候沒有眼淚,熟悉了大學生活又要面臨前途的選擇;大四的時候也沒有眼淚,大家已經分化為不同型別的生活,只有深夜的臥談會才會把大家聚到一起。當然,在四年的北大生活中會有淚水,但那不是普遍性的,只有到了畢業的時間,淚水才成為共同的語言。
北大人就像一滴淚水,在飽含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