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白素可能知道一些,可是也無意告訴我,這是我產生反感的原因。
那麼,會不會是陳、李兩人在船上,另外有窺視我行動的任務呢?
當時,想到了這一點,並不算過分,但事後想想,總有一點慚愧:竟然這樣不相信人。
閒話少說,當時,我極小心地把頭偏移了一些,由於眼珠早已儘量移動,所以,已經可以使我看到視窗了。
正如我所料,有一張人臉,湊在視窗上,正在向我看。而由於視窗不是很大,那人的一張臉幾乎佔據了窗子的整個空間,背著光,我看不清他是什麼人。
這時,我也知道何以我一下子驚覺過來的原因了,因為我本來只是半開啟窗子的,這時,窗子卻是完全被推開了的。
一定是那人推窗子的時候,令我驚覺的 就算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他的動作也未免太大了一些,怎能不使我產生警覺?
我看不清那是什麼人,但是在黑暗之中,也可以感到他目光灼灼。
雖然這個人在窗外,而且窗子相當小,這個人想從窗中鑽進來,要很花一點功夫,可是這種情景,還是十分駭人。我沉住了氣不出聲,看他有什麼進一步的行動。
那人向艙房中看了一會,像是醒起自己的臉,遮住了光源,以致看不清房中的情形,因此他的臉向後略仰了一仰,離開了窗子一些。
這個動作,令得月光和燈光都立刻映在他的臉上,我自然也一下於看清楚了他是什麼人。
在我看清了他是什麼人之後,我估計,我至少有十秒鐘之久,呆若木雞,一動也不能動 在那十秒鐘之中,他如果向我採取行動的話,只怕任何行動,我都沒法子防範,因為太意外了。
【第七章】
真是太意外了,在窗外向艙內窺視的人,竟然會是劉根生。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哈山先生在上海,幾乎把上海翻了一個轉也找不到的劉根生。他也顯然看到了我,正在打量著,看來並沒有認出我來,一則是由於光線暗,二則,他只能看到我的側面。
十秒鐘一過,我已經從極度的意外之中,恢復了過來,可是我仍然不動。
我在急速地轉著念:我應該怎麼辦呢?
如果我一下子就笑起來,會不會把他嚇走?要是把他嚇走了,而他又再不出現的話,我想我會把自己捏死。
我如果出聲叫他,結果也可能一樣。這時,我根本來不及去想他是從哪裡來的,想到的只是一點,如何能留住他,不讓他再消失。
如果我的手夠得到,我一定毫不猶豫,伸出手去,先抓住了他的頭髮再說。我希望他走進艙房來,可是他並沒有這個意思,反倒又退開了一些,看來像是想離去。
在這時候,我忽然想到,在法國的時候,他對我的印象好像不錯,如果他看清楚是我,他會不會願意我和交談呢?
看來只有這個辦法了。
我是一直眯著眼的,這時,我又假裝睡著,於是轉動了一下,使我的臉,對準了他。
果然,我看到的他現出訝異的神色來,像是奇怪我怎麼會在這裡,卻不想想我看到他的時候,我更加驚訝。
他遲疑了一陣,像是想向我作手勢,可是他又不知道我是醒著,還以為我在熟睡,對一個熟睡的人做手勢,顯然沒有用處。
而就在這時,我下了決定,我陡然睜大了眼 望著他。他有一剎那的驚訝,然後做了個手勢,顯然是問我,他可不可以進來。
我大喜過望,一躍而起,先來到了窗前,伸出手去和他握了一握,才道:“你等著,我帶你進艙。”
那時,我真想叫他就從窗鑽進來,因為出艙房,繞到左舷去,有一段路,他可能又消失了。卻想不到他十分爽快,向我一揮手:“你退開一些。”
我連忙後退,眼前人影一閃,他已經從那回窗子中,穿了進來。這一手“縮骨功”,漂亮之極。我在一剎那間,倒起了小人之心。
他能一下子就穿進來,自然也可以一下子再穿出去,所以他一進來,我就裝著不經意地阻在他和窗子之間,防止他再度突然離去。
同時,我向一架放滿了酒的酒車,指了一指,他毫不停留地過去,抓起一瓶酒來,開啟,大口喝了三口,才抹了抹口,指著我,十分驚訝地問:“你這個人怎麼好像無處不在一樣?剛才我在窗外看著就覺得像你,可是想想不會那麼巧。”
看到了劉根生,我全身的每一個細胞之中,都充滿了疑問,卻想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