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來卻正好投了盧十九娘之好,心中愈加喜愛,笑容滿面,卻把個卞太婆氣得老臉鐵青,再也按撩不住,不由大喝道:“你這小賊休得狗仗人勢,我要贏了姓盧的,如果不將你心肝夾生吃了,也不算是秦嶺的夜叉婆。”
說著一個縱步,便從席上飛縱過來,雙掌一分道:“盧十九娘,你別欺人太甚,果真你打算用這小鬼打賭,我倒願意領教分個高下,不怕把這條命賠上,也算值得,你待如何比拼,我總接著你的就是咧。”
盧十九娘大笑道:“我說和你打賭,那不過為了教你心服口服而已,難道還真能動手過招不成。”
眾人連忙也紛紛出席勸阻,卞太婆卻一瞪兇睛道:“你不動手過招還賭什麼,當真只憑你盧十九娘這個名頭,便能教我心服口服嗎?”
盧十九娘又大笑道:“我盧十九娘這大半輩子本來就浪得虛名,怎麼能教你心服口服。”
說著,猛然臉色一沉一伸右臂道:“我是由這位聞道玄聞道爺為了聞天聲那孩子的事請了出來的,在此事未明之前,自不便先對你動手,如今只憑我這條右臂分個勝負,你只能將我這條伸直的胳膊拉得彎了下來,便算我輸了,這孩子憑你處置,你如不勝又待如何?”
話猶未完,那聞道玄已經先開口道:“二位老前輩不必因此便傷和氣,這賭卻決打不得,這小鬼既系盧老前輩貴友遣來,不妨先令回去覆命,一切還望看在我那侄兒份上。”
那孟三婆婆也竭力扯著那卞太婆道:“盧老前輩乃系大家請來,無論勝負誰屬,這個賭決打不得。”
其餘各人又紛紛勸說,這才將兩人扯開,卞太婆因為孟三婆婆又附耳說了幾句,也低頭不語,算是勉強將這一場過節按了下去,盧十九娘一面令費虎回去,一面向那孩子道:“你哥哥既然同來,為何不下來見我,其餘還有何人?還不快說嗎?”
正說著,那大的一個孩子已和二羅由房上跳了下來,那大孩子首先叩頭笑道:“孫兒本早想下來替你老人家叩頭,只因爺爺說過,這秦嶺的人全沾惹不得,只一沾惹便要沾上三分賊味,弟弟年幼無妨,我卻稍為大了兩歲,恐怕學壞了,所以不敢出面,你老人家既問這個,我只好下來叩頭請罪,還望恕過。”
接著又指著二羅道:“這兩位乃是川中羅天生羅爺爺面前的兩位叔叔,爺爺怕我們年紀小,路上生事,才著他兩位伴送到太白山莊去。”
二羅此刻已知那兩個孩子,乃系北天山玉清觀沖虛真人丁大沖的孫兒丁旺丁興,那盧十九娘竟是丁真人未出家以前的夫人,羅翼羅軫,忙也叩拜在地,依著丁興的話道:“小侄羅翼羅軫因奉家嚴之命,前往北天山晉謁丁伯父,蒙丁伯父又命陪同他弟兄二人往太白山莊省視伯母,卻想不到你老人家,已經到了這裡,所以才趕來,給你老人家叩頭請安。”
盧十九娘連忙扶起道:“原來你們已全到太白山莊去過,你二人既從北天山而來,歲數又比這兩個孩子大得多,曾聽你丁伯父說過聞天聲這孩子的事嗎?”
二羅正待回答,丁興已搶著道:“爺爺就為這事,怕你老人家聽信人言,才命二位羅叔叔伴我們去見奶奶,其實聞師叔雖受重傷,人並未死,如今已由幾位老前輩醫好,卻正深悔上了他叔叔的惡當咧?”
盧十九娘忙道:“真有此事嗎?那這孩子又在什麼地方咧?”
丁興道:“據我聽爺爺說,他已從北京到天山來,這也就快到咧?”
盧十九娘未及開言,聞道玄忙道:“小哥,這是性命交關的事,你卻不可胡說咧,據我所知,我那侄兒系被年小子手下血滴子擒去,非刑拷打而死,如今已經毀屍滅跡,焉有能來之理。”
那小的一個孩子丁旺卻用一個小指頭接著自己腮幫子笑道:“你這老雜毛這大年紀還說謊識羞嗎?你騙得我奶奶,卻騙不得我爺爺,聞叔叔被人殺死,你自己看見沒有?”
盧十九娘連忙喝道:“旺兒不許胡鬧,你須知他是你聞師叔的叔叔,怎得以嬉戲相侮咧。”
接著仍問二羅道:“你兩個知道這聞天聲確實未死嗎?”
羅翼忙道:“此事小侄倒知之甚詳,只恐此間諸位不容細說也是枉然。”
盧十九娘倏又臉色一沉道:“你說的是實話誰敢不容,你別看我是這些人請出來的,須知我是對事不對人,果真聞天聲這孩子沒死,武當派也沒欺人太甚,那我便另說另講咧。”
羅翼聞言,目光向眾人一掃大笑道:“小侄在你面前,焉敢說謊,既如此說,那我便實話實說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