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人人畏懼的魔教教主。
李尋歡出面放那幾個人,固然是為了救人。
但離開之後,那幾個人也都才智高絕,只要凝神一想,自然會轉念:“李尋歡竟敢替魔教教主做這麼重要的決定,他憑什麼敢相信阿飛定然不反對他做法?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關係?”
千軍萬馬之中,阿飛當然永遠敢於相信,可以把背心要害交給李尋歡守護。
因為每一次面對危機、陷害,阿飛也同樣會為李尋歡這麼做。
李尋歡剛才做的事,是用他特別的方式,昭告江湖這一點。
白道武林集結在一起,實力還是相當大的。
縱然連續幾日鏖戰,白道一流精英幾乎死傷殆盡;縱然心湖答應回去勸說退兵,可阿飛還是不敢太大意,抱緊李尋歡,跳上了馬,直接出發。
感覺到懷中身體細微的顫抖,阿飛多少有些歉意:“你累極了,本該多歇歇才是。可沒見到金無望,我總是不能完全放心。”
李尋歡的顫抖,並不是因為痛苦,而是緊張——不管在人前還是人後,阿飛竟做出這麼毫不顧忌親暱的動作。
但……兩個人已經有過更深的身體接觸,這時候再說什麼,豈不是太多餘?
阿飛雖然在道歉,想必他也明白,李尋歡既然留下陪他,當然不會介意趕夜路。
朔漠的夜風寒徹骨,可是阿飛的胸懷火燙。
馬背當然顛簸,可是整個人被阿飛小心翼翼託著,傷口一點也不覺得苦楚。
天地間安靜極了,除了有節奏的馬鞍轡輕響。
靜靜聆聽阿飛沉穩有力的心跳,李尋歡竟暗暗盼望,朝陽大可不必升起,可以無休無止這樣走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阿飛突然開口道:“我一直心裡覺得不安。”
太瞭解阿飛野獸般敏銳的直覺。
聽見這樣的話,李尋歡突然覺得渾身的血一涼,脫口而出接著問:“為什麼不安?”
阿飛輕嘆息:“剛才我爹看著沈伯父的神情,讓我想起以前看見過的一件事。有次,我見到一匹母狼後腿中了獵人的鐵夾,掙扎著哀嚎。不久來了另一匹高大的公狼,肯定是它的伴侶,轉著圈,也跟著嘶吼。那聲音慘極了。兩匹狼對嘯到快天明,來救援的公狼突然開始嘶咬母狼被夾住的那隻大腿。”
李尋歡心一緊:“咬開了嗎?”
阿飛沉沉地:“被夾住的腿咬斷了。那母狼失血過多死了。公狼也再也沒走,又狂嚎了許久,竟撞死在旁邊的山石上。”
李尋歡覺得脊背涼颼颼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阿飛接著道:“剛才我爹的眼神,總讓我想起自盡的那匹公狼。”
狼的原則是,與其眼看失去伴侶,不如冒險一試。不幸嘗試失敗,它索性以死來洗雪自己的錯誤。
沉吟良久,李尋歡苦笑:“王公子可能多少想鋌而走險,但他跟沈浪之間……受傷或許,也不至於拼命的。”
阿飛皺眉:“你確定?”
李尋歡嘆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旁人怎麼確定?王公子表面圓滑不執著,但內裡的性情其實激烈孤僻,他急了會怎樣,還真不好猜想……不過以沈世兄的性情,多半會退讓包容,總不至於……”
說到這裡,他竟然接不下去。
——沈浪與王憐花都是宗師級別的高手。旁人即使在旁,能避免悲劇嗎?
——縱然兩家算世交,沈浪第一次見到李尋歡,說的那些話還是太交淺言深了。加上每次看阿飛的眼神似乎總在沉吟,永遠滿不在乎笑吟吟的沈浪,究竟想告訴李尋歡什麼?他知不知道王憐花心底究竟掙扎些什麼?
看出李尋歡的憂慮,阿飛嘆口氣:“我不該提起的,累你跟著擔憂,可我們什麼忙都幫不上。”
李尋歡柔聲:“即使幫不上忙,能說出來,也是好的。”
能把憂慮傾訴出來的話,心裡的壓力就會小一些。
阿飛沉吟片刻,突然道:“有些話,我一直沒找到機會說。因為,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實在不夠多。而且,我很怕你不想聽那些已經過去的事。”
江南的中雲小鎮,風雪的除夕夜,阿飛剛歸來,毫不留情拷問那些傷心的往事,但是他也答應李尋歡:“我只是想先知道你的想法,再做一些無論如何我都會做的事——你放心,什麼都不會瞞你的。”
李尋歡拳頭忽然握緊。
他很想聽一些阿飛的往事。
但阿飛想說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