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1 / 4)

小說:大清相國 作者:西門線上

陳廷統如坐針氈,說:“明大人如此體諒,我哥他心裡應是知道的。”

薩穆哈粗聲說道:“他知道個屁!”

陳廷統又落了個大紅臉。明珠自是圓場,讓誰都下得了臺階。談笑著,明珠端起茶杯喝茶,陳廷統便拘謹地環顧各位,見大夥兒都在喝茶。

明珠是個眼睛極明瞭的人,忙說:“廷統,官場規矩是端茶送客,在我這兒你可別見著我喝茶了,就是催你走了。他們都是知道的,我要是身子乏了,也就不客氣,自然會叫你們走的。”

陳廷統點頭道謝,也端起茶杯,緩緩地喝茶。又是談天說地,閒話多時。忽聽得自鳴鐘敲了起來,高士奇打拱道:“明相國,時候不早了,我等告辭,您歇著吧。”

眾人忙站了起來,拱手道別。明珠也站起來,拱手還禮。明珠特意拉著陳廷統的手,說:“廷統多來坐坐啊,替老夫問令兄好!”

陳廷統聽著心裡暖暖的,嘴裡喏喏不止。他拱手而退的時候,不經意間望見明珠頭頂掛著的御匾,上書四個大字:節制謹度。這御匾的來歷滿朝上下都知道,原是明珠同索額圖柄國多年,相互傾軋,皇上便寫了這四個字送給他倆,意在警告。索額圖府上也掛著這麼一塊御匾,一模一樣的。

19

張善德高高地打起南書房門簾,朝裡頭悄悄兒努嘴巴。臣工們立馬擱筆起身,低頭出去了。他們在階簷外的敞地裡分列兩旁,北邊兒站著明珠、陳廷敬,張英和高士奇站在南邊兒。

《大清相國》19(5)

正是盛夏,日頭曬得地上的金磚噴著火星子。陳廷敬見高士奇朝北邊乾清宮瞟了眼,頭埋得更低了,便知道皇上已出了宮門。御前侍衛傻子步行生風,飛快地進了南書房。兩個公公小跑著過來,亦在南書房階簷外站定。

四位臣工趕快跪下,望著皇上華蓋的影子從眼前移過。他們低頭望著悄聲而過的靴鞋,便知道隨侍皇上的有幾位侍衛和公公。陳廷敬正巧瞧見地上有螞蟻搬家,彷彿千軍萬馬,煞是熱鬧。皇上不說話,便覺萬類齊喑,陳廷敬似乎聽得見螞蟻們的喧囂聲。

這是康熙十七年盛夏,南書房是頭年冬月才設立的。總理南書房的是翰林院侍講學士張英,高士奇因了那筆好字便在裡頭專管文牘譽抄。他們倆每天都在南書房當值。明珠和陳廷敬每日先去乾清門早朝,再回部院辦事,然後也到南書房去看摺子。四面八方的摺子,都由通政使司先送到南書房;南書房每日要做的事就是看摺子,起草票擬;南書房的票擬,皇上多半是準的;皇上準了,那票擬就是聖上的旨意了。

皇上進了南書房,張善德回頭努努嘴巴,四位臣工就站了起來。他們早已大汗淋漓,就著衣袖揩臉。沒多時,張善德出來傳旨,說是皇上說了,叫你們不要呆在日頭底下了,都到陰地兒候著吧。

臣工們謝了恩,都去了階簷下的陰涼處。門前東西向各站著三位御前侍衛,他們各自後退幾步,給臣工們挪出地方。臣工們朝侍衛微微頷首,暗自道了謝意,依舊低頭站著,卻是各想各的事兒。

明珠對誰都是笑眯眯的,可陳廷敬知道他時時防著自己。原來明珠同領侍候衛內臣工索額圖爭權多年,呼朋引類,各植私黨,相互傾軋。明珠這邊兒的被人叫作明黨,索額圖這邊兒的被人叫作索黨。很多王公臣工,不是明黨就是索黨。明珠和索額圖都想把陳廷敬拉在自己身邊,但他不想捲進任何圈子,對誰都拱手作揖,對誰都委蛇敷衍。到頭來,明珠以為陳廷敬是索黨,索額圖把他當作明黨。兩邊都得罪了。陳廷敬沉得住氣,只當沒事兒似的。當年他從衛大人和岳父那裡學得兩個字,等和忍。這十多年,自己悟出一個字來,那就是穩。他還專為這三個字寫了篇小文,卻只是藏之寶匣,秘不示人。

索額額要倒黴的時候,滿朝上下都在落井下石,很多索黨爪牙也紛紛倒戈,陳廷敬卻是好話歹話都沒說半句。明珠就越發拿不準陳廷敬心裡到底想的什麼。高士奇平日在明珠面前極盡奉迎,可滿朝都知道他是索額圖的人。高士奇後來雖然得了個監生名分,入了翰林,但在那幫進士們眼裡,仍矮著半截。高士奇心裡窩著氣,眼裡總見不得陳廷敬這種進士出身的人。陳廷敬同高士奇平日免不了暗相牴牾,彼此卻把什麼都悶在肚子裡。不到節骨眼上,陳廷敬也不會同高士奇計較去。陳廷敬知道只有張英是個老誠人,但他們倆也沒說過幾句體已話。

忽聽得門簾子響了,張善德悄聲兒出來,說:“皇上請幾位臣工都進去說話。”

臣工們點點頭,躬身進去了。皇上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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