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風薩給裕王做好鏡屏後到張家還畫。然後……八成是看到了這詩,嚇得讓張若輝發現了端倪。然後自己就吃上排頭了!
還有兩日就出行在即了,可眼前這麼一堆爛攤子,想是沒法子跟去了。既如此,也犯不著急趕了:“散吧散吧,各自回家睡覺去。”連軸轉了三天,再是鐵人也吃不消了。然後一竄蜂散,少卿室內頓時空無一人。安了半天神色後,拍了拍掌,窗外有人應下。
“二爺。”
“郡主這幾天在幹什麼?”
“在太醫院準備隨扈的藥材。”
“那張若輝嗯!”
“依然病假,休養在家。”
他倒還能真是會裝!男人家也玩這套,真是無趣。
不過,真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張若輝整整自己出出氣倒是不怕的,卻不能不防著他幫實格使勁。他可是從來就只瞧那位順眼的。左右無事,去張府會會自己的大舅哥吧!
——————
“僖敏貝勒真是稀客,請坐。”張若輝本是在床上躺著的,可這位來了只得披著衣服起來到外室迎客。
看他那一頭的冷汗,滿臉的青氣。實在是……“若輝,是真病了?”阿瑪喜愛胤佑,所以海善和張若輝實在算是很熟。只是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居然會變成眼前這樣的情形。思來真是夠好笑!
張若輝抬眼看看海善,沒有多話。簾子一挑,小丫頭沅兒端著新煎好的藥進來了。那味道濃得,再不濟的人也知道張若輝這次病得真是不輕了。一時海善有些小愧疚,大舅哥都病成這樣了還得為小妹子後操心費神,“你還真是夠疼風薩!”
“沒法子,從小看到大,想不疼都不行。”用藥漱口後,張若輝擺手讓沅兒下去,冷冷的盯著海善半天后,突然臉色一收,溫柔笑語:“風薩其實是個很乖的女孩,機靈懂事,雖然明面上瞧著象是瘋了些的樣子。可那些不過都是她自我保護的法子罷了。她其實有時是很膽小的,記得好象是她十歲那年吧,桐城地動,雖然動靜不大隻是晃了幾許,可滿屋子人個個嚇得臉色青凝。我趕去看她,小丫頭卻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神色看起來象很平靜的樣子,可一手的指甲卻已經全捏斷了。”在那時,張若輝就知道了風薩的性子:她的脆弱藏在骨子裡,不意讓任何人看見發現。她得不到任何人的憐惜,於是便不讓任何人有機會去憐惜她。
“你覺得我錯了?”大家都是聰明人,犯不著把事說到明處。
張若輝冷眼看看海善,還是一頭的固執啊!端起熱茶來潤了一口後,狀似無意的摸著茶盞上的金花:“無所謂對錯,反正她一直是很想當你的福晉的。”你就這麼逼她吧,逼得緊了小丫頭縱使翻不出你的掌心,卻仍然可以將你折磨至死。法子也沒有別的,只把自己藏起來就已經足夠。
“她、一直把自己藏得太深。任誰也猜不出她的真心意來。我和她算是相熟最久的,可有時也真猜不懂她的心思。風薩的演技太好,性子更是足夠堅毅,她認定的事誰也拗不過她。海善,她對你是有好感的,可是如果你僅靠那個就想得到她的心思,太過不夠。風薩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她不在乎身份地位名利甚至容貌家世,可是她卻也從不說她到底在乎的是什麼?她想要什麼,也從來不講給別人聽,從來不給別人任何的暗示。隨緣而至,得之固喜、不得亦不悲。她從來看得開,而且絕不給任何人重來一次的機會。”
一瞬間,海善突然想起了那夜風薩從髮際裡拔出那隻利刃時說的話:“這次,我不會再給自己和別人重來一次的機會。”一時,身上有些犯冷。
見海善沒有說話,張若輝知道他害怕了。心下冷笑,你也有害怕的時候。“風薩看起來堅毅潑辣,無畏無懼。可事實上她害怕很多東西。她怕黑,所以帳子裡總掛著夜璧。她怕一個人睡,所以床上總放著兩隻枕頭,一隻枕著一隻抱著。她怕生病,所以縱使再過喜愛也從來不吃對身體無宜的美食。她怕人多時的繁華,所以總把自己的脾氣弄得古怪不易讓人接近。可她又怕一個人寂寞,所以縱使不妝不扮也不想離人群太遠。雖然她從來不喜歡那種女人,從來看不起那種女人,可她不能讓自己離得她們太遠。”
話說得有點長,一時有些喘不過氣來。
停下稍歇後,看看海善一臉的肅穆,端然輕笑:“知道她為什麼離實格那樣遠嗎?她不是看不慣實格的性子,更不是還懷恨他當初不解風情弄了她一手弦傷的舊事。她怕自己做不到實格的要求。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皇上待她的情份到了幾分。她心裡害怕自己沒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