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園畢竟不是敘舊之地,兩人不過匆匆一見,就又被各自帶開,最終見面地點成了柳芳的病房。
金哲一進來就打量,與印象中冷冰冰的白色病房相比,這裡的色調要緩和的多。更何況,這裡還有不少柳芳的私人物品,瞧著更像是住家。
柳芳拍著床叫他,“勝勝,過來媽媽這邊住。”
他就慢慢的走過去,坐在了那裡。他的媽媽伸手緊緊抱住了他,即便他已經這麼大了,個頭不比她低多少,他的媽媽,依舊將他摟在了懷裡,撫摸著他的背脊,就像是六年前的小時候。
金哲忍不住眼睛就紅了,用特別撒嬌的語氣喊了聲,“媽媽。”
柳芳“哎”的應了一聲,隨後就抱緊了他,金哲能聽到柳芳的哽咽聲,能感覺到柳芳身體的顫動,還有肩膀上突入其來的濡溼。
過了許久,柳芳這才鬆開了他,眼睛已經一片紅腫,她說,“我的勝勝受苦了。”
兩個人自然要聊到身體問題。金哲已經不是個小孩了,雖然他無比的渴望親情,但已經過了那種用生病來讓家人關心的年紀,他不在意的說,自己如今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只要平時注意,就沒多大問題。
當然,這都是撿好的說,他還需要服藥以及定期複診,這個沒多大問題的保質期應該只有十年到二十年。不過,幹嗎要說這個呢?
柳芳顯然對金哲的回答特別滿意。
她憐惜地摸著他的臉,“我的勝勝長大了,身體好了,媽媽真高興。”彷彿想起了什麼似得,她問金哲,“你怎麼進來的啊,是你爸爸讓你來看我的對嗎?”
金哲的那點子溫馨,就一下子全不見了。
他的爸爸金成雁,他得有一個多月沒見他了吧。從許樂那裡知道真相後,他也曾試圖聯絡到他爸,想要質問他,為什麼不放自己媽媽出來,但金成雁的大哥大關機了,人去哪了,他哪裡找得到。
他其實不忍心對他媽說實話的,但現實是,有些事情怎麼也避不開,像是許樂。他說,“不是,我爸都好多天不見人了,我找不到他。是許樂同意我進來看你的。”
許樂兩個字一提,柳芳整個人就愣住了,她轉動著眼珠子,有些緊張地問,“許樂?勝勝你怎麼知道許樂是誰啊!”
“他考上北京的大學了,我想著他是我哥,總要親近親近的,就找了三哥幫忙,搬進了他們宿舍,這都小一個學期了。”
柳芳一聽這事兒,幾乎跳了起來,也沒有剛才那般和婉,她幾乎是吼著說出的話,“你怎麼能去跟他住在一起?你知道不知道他恨死你了,勝勝,勝勝,”她一把扯住金哲,前後左右的拽著他來回看,“你不要跟他離得近,許樂沒怎麼樣你吧,你躲著他還來不及呢,幹嗎上趕著找他啊。你不知道,他特別狠,自己身上都能扎刀,他要是哪天心情不好,給你一刀怎麼辦?”
柳芳嘟嘟囔囔說個沒完,她覺得這是關心金哲,卻沒瞧見,金哲的臉色徹底難看了起來。誰不希望自己的媽媽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呢?縱然許樂跟他說了那麼多,可那畢竟是從許樂嘴裡說出來的,金哲相信那八成是事實,但他總覺得,也許他的媽媽並沒有那麼壞,她可能是因為著急自己的病情,急躁了一些,說話做事莽撞了一些,她並不是有意要傷害許樂的。
可顯然,柳芳剛剛的第一反應狠狠地打了他的臉。他媽媽的話告訴他,許樂的話是真的。如果柳芳沒有做過哪些虧心事的話,她為什麼要這麼害怕呢?
柳芳說了一會兒,八成也發現了金哲的沉默,她漸漸地停了下來,面對面的看著金哲那面色不好的小臉,最終低下了頭。她的手緊緊的握著金哲的手,許久才慢慢說,“他允許你來看我,是不是已經告訴你,發生的事兒了?”
金哲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點點頭。
“勝勝,你是不是覺得失望了,媽媽怎麼能那麼壞?明明不要他了,為了救你,去要他的一顆腎?”
金哲想要否定這句話,可他做不到,他的眼淚忍不住流下來,叫了聲媽媽。
柳芳就把他抱進了懷裡,像是剛剛見面那樣,拍著他的背,一下一下的替他順著氣,柳芳在他耳邊,慢慢的告訴他,“沒事的,你就算這麼覺得,媽媽也不怪你。勝勝啊,你還沒當父母,不知道父母的心。媽媽也不騙你。這世上沒有真正的公平的,人總是有自己的偏向的,哪裡有什麼兩碗水端齊。”
“媽!”這個說法讓金哲感到害怕,他忍不住打斷柳芳。
柳芳卻沒有停下,“你知道許樂了,那你也知道,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