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哲知道他瞞不了他哥,最終坐了下來,想了半天,那話才問出口,“哥,為什麼要把打人的事兒按在許樂身上,要是他說不清,就要被處分了。”
“就這事兒啊,值得你這麼愁眉苦臉的?”
“許樂也是我哥哥!”金哲忍不住說。
“對,所以你一聽說他來北京,就說什麼也要搬到他宿舍裡去了?”金澈那嚴肅的臉上,終於有了絲鬆動,“我也是你哥哥,可你為什麼在大家面前就叫我三哥,為什麼不搬到我公寓裡來?”
金哲沒想到金澈會扯到這事兒上,他愣了愣有些恍然大悟地說,“可哥,你過繼出去了。我要叫你哥的話,你爸爸聽了肯定會不高興的,那麼多人都盯著你呢,我會給你惹麻煩的。我搬過去也是。你不是為了這個,才難為許樂的吧!”他小聲說,“你們都是我哥哥,不都一樣嗎?”
這句話一落,就聽見啪的一聲,金哲嚇了一跳,連忙抬頭,卻見金澈面前的杯子被摔在了地上,玻璃碴子碎了一地。他忍不住的叫了聲,“哥。”
金澈卻好像生了很大的氣,站了起來,往外走,“我回去了。”
金哲看著金澈連理都不理他,就有點慌神,去抓他哥的衣服,“哥,你別生我氣,我不想一個人在家裡,孤孤單單的。”
他原先每次說孤單的時候,金澈總會留下來陪他,可這次,金澈回答他,“我打電話讓張姨來。”說完,他就開門走了,留了金哲一個人在屋子裡。
他跟被抽了筋骨似得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又頹廢起來。過了二十多分鐘,張姨就開門進來,看見金哲那小樣,連忙過來心疼的問他,“不說這兩天不回來嗎?勝勝你臉色不好看,是不是又難受了。”
金哲就將腦袋靠在了張姨身上,小聲的可憐兮兮的告訴她,“我惹我哥生氣了。”
張姨在金家幹了多年了,一直是伺候金澈的,金哲回國後,金澈就讓她來這邊照看金哲,所以對他們兄弟也算了解,摸摸他腦袋安慰他,“你哥又不會真生你氣,過兩天就好了,乖啊,張姨給你做豆豉排骨吧,你最愛吃了。”
金哲其實一點胃口都沒有,他不想跟張姨說,他把兩個哥哥都惹生氣了,許樂他還知道為什麼,可金澈他壓根不知道哪兒錯了。他現在煩躁的難受,覺得自己不做是錯,做什麼也是錯,可他又能怎麼辦呢?他想起一個詞,原罪。也許,他的存在就是罪過吧。
想到這裡,金哲更沒心情了。
張姨做了他愛吃的兩菜一湯,金哲也不過隨便吃了幾口,就回屋了。張姨嘆了口氣,打電話給金澈,將這邊的事兒跟他說了說,金澈那邊熱熱鬧鬧的有人在討論,應該是在開會,可依舊安靜的將張姨的話聽完了,然後想了想告訴她,“他要是出門,你問清楚去哪兒,告訴我。”
金哲睡了一夜,那種自我厭惡感才下去點。他這才從書包裡將從宿舍裡拿來的兩樣東西拿出來,找了個相框把許樂的全家福給裝上,放在自己書桌上。又把許樂的毛巾拿出來,塞進了自己衣櫥裡。
然後才找了身運動裝出來穿上,去他爸屋子裡翻騰了一遍,將放在床頭櫃裡的戶口本拿上了。放在書包裡,準備離開。
張姨已經將早飯做好了,喊他吃完再出去。金哲一向對身體很珍惜,畢竟這條命是那麼多人努力救回來的。他摸了個三明治咬著,順便將熱牛奶灌了進去。張姨順便問他,“你這是幹什麼去啊?不上學嗎?”
金哲不準備告訴人他去看媽媽,就騙她說,“不去,找個地方補習,學校裡跟不上。”
張姨又問他,“我找輛車吧,你一個人出去太危險了。”
金哲搖頭,“不遠,不用了。張姨不用做我的中午飯,我在外面吃。”說完,他就吃完出去了。
張姨嘆了口氣,等他下了樓,才給金澈打電話,“找了戶口本拿著,說是出去補課去了。”金澈那邊聽了心裡就有數了,能用到戶口本的也就那個地方了,他吩咐身邊的秘書,“今天的會推了,我有事兒出去一趟。”
金哲打了車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到了精神病院。其實他不是第一次來這兒了,他回來這麼久,也來了三次了,但因為這裡不準探望,他每次都只能在門口看看——他爸爸那時候不准他來,說是他媽媽病的很重,怕傷了他。可如今,金哲才知道,他在說謊,他不想放自己的媽出來,也不想讓他知道真相。他將他媽媽管著自己逍遙,還將他當個小傻子騙。
只是這次,跟前兩次都不同了,他一到,有的挺和藹的大爺問了他的姓名,核查了他的戶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