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的是絕不會死得痛快,真的要一分一寸地死,兩次圖逃不成已定了他的命運。
極度的悸怖,只差一點沒讓他昏死過去。
最殘酷的是清醒,他還有感覺,還有思想,他必須完全接受死神攫住而慢慢等待生命一點一滴消失的痛苦。
會是什麼感受?無法以言語形容,但他自己十分清楚。
他的精神已在崩潰有邊緣,他將發狂。
如果他想到會有今天,當初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敢用那種卑鄙酷虐的手段對付司馬茜,但悔之已晚。
他有悔意嗎?
韋烈把他提到司馬茜的臨時神位之前,一個扁踢把他踢成下跪之勢,然後抓住頭髮,使他仰臉向上。
石頭上的字映入他的眼簾,使他駭然驚悚,這是他做夢也沒估到的情況,他從來沒聽過關於這層關係的絲毫,就彷彿這不是真的。
“韋烈,她……她怎會是……你的妻子”
“本來就是,能作假嗎?”
“可是……我……從沒聽說……”
“以前沒聽說,現在你知道也不晚。方一平,面對司馬茜的靈位,趁你還能開口,想說什麼你就說吧!”
方一平的身軀微見抽動,因為穴道被制,無法作大弧度的反應。好一會,他還是開了口:
“師妹,我……對不起你,因為……我不能……失去你,所以……才用了太過份的手段,我現在……就要向你贖罪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方一平所說的並不盡善,但總算有那麼一點點悔意,在此之前,他連想都沒有想過。
韋烈冷森森地道:“方一平,現在我要割破你的喉頭,讓你流血,流到最後一滴,你自己說的,這是贖罪。”
方一平閉上兩眼,準備承受這自作的惡果。
韋烈掣出了長劍,悲聲道:“茜姐,現在你已經在地下長伴小青,姐妹倆永遠不再分離,看著吧,這禽獸不如的東西要為他所為付出代價,血的祭禮,請你領受,也願你怨恨得消,安心瞑目。”
“啊!”方一平嘶叫了一聲,是垂死的吶喊。
森森的劍鋒緩緩接近方一平的喉頭。
方一平已呈半昏迷狀態。
驀在此刻,數枚黑忽忽的東西挾著疾勁的風聲襲向韋烈,聽聲音便知道出手者腕勁之強,當然不是泛泛者流。
基於剛才方一平以訊號彈作為暗器突襲的教訓,韋烈不敢以掌與劍去格擋,他凌空一旋,以“蒼鷹搏兔”之勢電撲暗器所發的位置,人落地,一無所見。
這時才聽到暗器“噗噗!”落地之聲,其中一枚被岩石反彈滾到近處,赫然發覺不是什麼暗器,是松球。
韋烈銳利如鷹的目光在搜尋,遠遠見到一個影子在移動,由於是面對夕陽,逆光刺眼看不真切,但他仍毫不猶豫地飛掠過去,落實位置,眼前仍是空的,視線再掃向遠方,一條人影正閃入三丈外巖鼻之處。
只這一眼,他看出來了,對方是矇頭怪人。
這太出乎他的意料,他一下子愣住了。
矇頭怪人怎麼可能援手方一平?
對方的鬼魅身法他見識過,這段距離是絕對追不及的,於是他立即回頭,到了原地一看,傻眼了。
方一平已經失去了蹤影。
這分明是調虎離山之計。
韋烈幾乎是氣炸,好不容易逮到這敗類,一時顧慮不周被免脫了,如此看來,救走方一平的不止一人,這跟矇頭怪人搭配的會是誰?一陣狂激之後,他冷靜下來,把這完全料不到的情況作了一番分析,矇頭怪人首次現身是在小青的墳前。
他表示對小青有所虧欠極謀補償。
他在小青墓前立了禁碑不許任何人侵擾,也為此而殺過人。又把小青生母路秋萍的遺物玉鎖片掛在墳頭,其後又參與司馬茜的善後,這些都證明他是自己一邊的,至少不是敵人,他為何要援手方一平?
方一平是大刀會的總管,也是會主公孫四孃的面首寵物,難道說矇頭怪人是大刀會一員?
可是,他又曾經殺過大刀會弟子,這又作何解?
司馬茜屍體被盜,掩埋的是空棺,判斷是他所為。這又說明了什麼?
韋烈越想越迷惘,矛盾的事實無法理出頭緒。
夕陽西沉,只剩下西邊一抹殘紅。
“沙沙!”之聲突傳,有人登峰,還有人語之聲——“奇怪,發出訊號不見回答?”
“難道方總管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