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穢漬,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讓他難受得也想吐。
“你看你乾的好事——”
說了一半的話,被抬眼所見的景象打住了,怎會有這麼離譜的事?他匪夷所思地看著躺在地上睡著,嘴角竟然還能露出淺淺笑意的女孩,她該不會以為自己置身在五星級飯店中吧?張浩維眨了眨眼,天底下的事真是無奇不有!看她長得眉清目秀,穿得中規中矩,實在不像早上即會酗酒的女孩;她很年輕,還是求學階段吧!
那又關他啥事,想想自己吧!快遲到了,這副樣子如何去見客戶?他脫下汙穢的西裝,但長褲總不能當街除去。他瞪著對他怒目卻毫無所覺的女孩,真想宰了她!她可能壞了他一筆大生意,卻還能安穩地入睡。
張浩維走入路旁的電話亭,對方已經出門,他眉頭皺成一直線,看來別無它法,只得這麼赴約了。他走出電話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睡得香甜的女孩;她讓他陷入窘境,不必理她了,不過他還是心軟地折回電話亭,投下硬幣。
“警局嗎?有人醉倒路旁,請你們派人來處理,這裡的位置是……”
這下醜大了!
周佳燕捧著頭。十八年來,頭一次出這麼大的洋相,她竟然在警局過夜!那幾杯酒的勁力,足足讓她睡了一天,以後再也不敢亂碰自己不熟悉的東西了;即使此刻她的頭仍痛得要命,但這種疼痛,比起待會將要面對的責怪,便顯得輕微多了。
“警察先生。”她用哀求的眼睛,望著長相和藹的警員。“我能離開嗎?”
“不行!”看來好說話的警員,並不好說話。“你的父母今早在別的轄區報案說你失蹤了,你已經列入失蹤人口,必須等候你的父母銷案後,才能離開。”
失蹤人口?
慘了!周佳燕雙肩垂下,這下不僅醜大,可能還會鬧家庭革命,她得在古板的父親來到前避開。
“我想上洗手間。”
她想藉尿遁的方法行不通,才走了兩步,身後即響起聲音。
“你走錯方向了,洗手間在後面。”對方看穿她的意圖。
大門行不得,後門說不定可行,周佳燕心念方轉動,卻迅即破滅。
“你可以省些力氣,為防人犯脫逃,後門設在局長室裡。”
後門設在局長室?天底下還有這種設計,真虧有人想得出來!她嘟高了嘴,踩著牛步坐回位子上。
警員臉上浮現好笑的神情。“怎麼?不上了?”
“你明知我不是真的想去。”她無精打采。“我死定了!”
“你的父母很嚴厲嗎?”
“是古板,我父親就像是從古書籍裡走出來的八股人物。”她愁容滿面。“他認為女孩子就該像聽話的機器,行為必須中規中矩,不能有自己的思想。”
“有這麼嚴重嗎?”警員好奇地問:“你母親就是這樣一個傳統女性嗎?”
怎麼也無法將“傳統”兩個字與楊欣純聯想在一起。母親是一名律師,唇槍舌劍,說起話來像放鞭炮般僻哩啪啦,想從中插入都難。
“不,恰好相反。”談起母親,周佳燕懼意減退了些。“她是一個十分前衛的女性。”
警員不明白。
“兩種個性相異的兩人在一起,難道他們的婚姻是媒妁之言?”
別說外人不瞭解,身為兩人產物的她,也無法理解。
“他們是自由戀愛。”周佳燕一副專家的口吻:“愛情這東西,是很難用常理論斷。”
“是啊!”警員同意。“很多事看起來不可能,偏偏卻發生了。瞧你乖巧文靜的模樣,怎會喝得醺醉,躺在地上睡大覺?”
提及自己的蠢事,周佳燕的臉垮了下來。她可不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失戀了。
“第一次喝酒。”她悶聲地說:“就鬧這麼一個大笑話。”
“初次喝酒,便喝得爛醉,一定是遇上了什麼不愉快的事。”警員一語道中。“我說的對不對?”
打死她也不能承認被甩了的事實。
“我想嚐嚐酒的味道,哪曉得一喝就喝過頭了。”
“喝悶酒是很容易醉的。”
周佳燕正想辯駁,嘴張了一半,在望見走進來的兩個人時,喉嚨緊張地跳動了下。父親的臉色難看極了,不知這裡有沒有地洞讓她躲進去?
“真的完蛋了!”她喃喃地說。
警員也見到走進來的一對中年體面男女,男的相貌嚴肅威儀,女的高貴優雅,看上去有良好的教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