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像不講理的樣子,好好跟你的父母溝通,不會有事的。”
“但願如此。”
既然躲不過,只有硬著頭皮面對了,周佳燕求救地看著母親。
“媽——”
不愧是一位律師,楊欣純冷靜地檢視著女兒一會。
“氣色、精神狀況還不錯。”
“你怎麼說?”周振谷聲音有些變調,顯然極力壓抑著怒氣。“怎會醉睡在地上?”
“我……我……”周佳燕咬著下唇。總不能說因為失戀、心情不好,所以想用酒精麻醉自己。
“我什麼?”周振谷雖控制著脾氣,還是大聲了些:“你不會說話了嗎?”
她低垂著頭不語。
“你說話啊!”
周振谷生氣地想弄清楚,但卻被妻子制止。
“這裡不是興師問罪的場合,有話回家說。”
周振谷兩頰因強忍住氣,而顯得鼓脹,相對之下,楊欣純的表現,就顯得理智、有條理。她向警員道謝後,對著女兒露出溫暖的笑容。
“我們回去吧!”
周佳燕踟躕了下,方才想離開,現在卻不想離去了;待在這兒,要比面對父母親的逼供好過些。
但剛才不能由己,此時也由不得她,她踩著似赴刑場的沉重步伐,跟隨在父母的後面走出去。
“馬上給我說清楚!”一走出警局,憋了一肚子氣的周振谷,立刻怒吼。
她知道不給父親一個解釋,他是不會罷休,但原因卻是如此地心痛……
“也沒什麼大不了。”她讓口氣輕鬆:“喝幾杯酒,是很平常的事。”
“沒什麼大不了?”周振谷聲如響雷:“你才十八歲,小小年紀竟學人家喝酒!”
“這跟年紀無關,是性別對不對?如果是哥哥的話,就沒什麼大不了,但女孩子就該規規矩矩,大氣都不能喘一下是不是?”
話一說完,周佳燕被自己大膽的言辭嚇了一跳!這是她頭一回敢頂嘴,敢表達自己心中的不滿。
楊欣純對女兒一反過去的沉默,詫異之下,眼中報以讚賞之色。
周振谷卻受到相當大的震撼,沒料到溫馴的女兒,不僅大失禮儀地醉睡路上,還理直氣壯地對尊長口出不遜。在震驚了幾秒後,他斥喝: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規矩?”
“人總有長大的時候,我不可能永遠是小孩。”對於父親的盛怒,周佳燕雖心感畏懼,但還是勇敢地說出。
楊欣純雙手交疊地放在胸前,沒有加入戰局的打算,她想看看自稱長大的女兒,如何面對一向對他噤若寒蟬的父親。
“你認為你已經長大了嗎?”周振谷吹鬍子瞪眼。
“當然!若按照你老式的想法,十八歲不就已經可以結婚生子,已然是個成年人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何以突然變得勇氣十足,難道是昨天的酒精仍殘留在血液中發揮效用?
“你不是生在古代!”周振谷十分生氣。
“你也清楚現在不是古代,為什麼還要用古式的思想來箝制我?”
稚氣未脫的臉,帶著股倔強,在這一刻,周振谷的確意識到一直視為孩童的女兒,在不覺中已長大。不過,女孩就是女孩,該永遠保有女人溫和的特質,有爪子的貓,就不似女孩了。
“你說我箝制你?”他很不習慣自己的權威受挑戰。
“難道不是嗎?”既有了開端,周佳燕乾脆一古腦兒地將內心的想法道出:“人類已進步到能穿梭於宇宙的星球中,你卻希望我活在騎馬打仗,以男人為主的時代,實在太不公平了!女人也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情緒,沒有理由受男人牽制!”
楊欣純眼中的讚許之色更熾,她唇角泛著笑意……很好!女兒已有保衛自己權益的能力了。
周振谷險些跳起來,怒不可遏。
“你這是對父親說話的態度嗎?”
已經走至此橋段,要收回已太遲,周佳燕不去看父親的臉色。
“道理是不分尊卑,對就是對。”
周振谷兩顆眼珠幾乎要爆開。“你認為你是對的?”
楊欣純笑出聲,看著冒火的丈夫。
“她並沒說錯,女人沒有必要受男人擺佈。”
“全是你教壞她的!”
二十年的夫妻,楊欣純清楚如何應付丈夫的脾氣,因此她不帶絲毫火氣。
“留點風度好不好?女兒說的是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