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公司門口,早過了九點。
一樓大堂的幾個仙女們非常端莊的坐著聊天,她們看著我視若無物。
坐電梯到七樓,辦公室裡寂靜無聲,同事們都在假裝忙碌。我坐到自己的小格子裡,開啟電腦。旁邊的黑妹把頭探過來,小聲的說:“楊哥,小心點,剛才蟾蜍發火來著,等下肯定找你。”
我十分不屑:“鳥都不鳥他。”
蟾蜍就是我們的經理,本名叫詹矚,因為長得酷似癩蛤蟆,大家便私下裡稱其蟾蜍。
在人事部裡,我算老資格,除了總監劉姐就我來得最早,整整幹了六年,以前那些同事都沒有幹滿合同期,全跳槽走人,另謀高就,在這樣的企業裡都是靠著大樹好乘涼,如果不跟上層拉好關係,就很難升職發展,是金子也要把你埋在土裡不發光。
蟾蜍才來兩年,前面的經理被排擠走的時候,他空投過來,聽說原本在集團下屬的一個物業公司負責保安部,當過兵,買了個大專學歷。來人事部之後,底氣一直不足,管理的辦法又不多,便在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斤斤計較,動不動就查崗開罰單,弄得整個公司各個部門都對他恨之入骨。
沒什麼事可幹,上網看看新聞,才記起沒有吃早餐,問前後左右的女同事有沒有吃的東西。前面的女同事慷慨的給我半個麵包,並且發誓不是用牙撕的,是用手掰的。後面的同事奉獻了她留著下午補充營養的兩個蛋撻,旁邊的黑妹給我一瓶咖啡奶茶。
吃著喝著,蟾蜍黑著臉過來。
“到我辦公室來一下。”他拿手指敲敲我的桌面。
我看了他一眼,嚥下最後一口麵包,喝了一口奶茶,才進經理室。他在辦公桌後面等著我,表情很不友好。
“你是老員工了,應該知道公司的制度。”
“知道,今天遲到了不對,但是的確不是故意的,人太多,擠不上公交車。”
“這個不是理由,公司這麼多員工,大部分都是擠公交上下班,怎麼別人不遲到?再說,公司每個月都給了交通補助,擠不上公交可以打的。”
“交通補助才幾百塊錢,打的怎麼夠?”
“別跟我瞎扯,照規矩辦,兩張罰單,遲到和在辦公室吃東西。”他說,拿出兩張黃單填好,推到我面前要我簽字。
我拒籤,看著他說:“幹嘛這麼認真,罰其他部門就算了,自己部門的人,沒必要這麼認真吧?再說,我遲到吃東西也不是常態化。”
他板著臉:“自己部門更不能姑息,其他同事都看著呢。”
我懶得跟他糾纏,站起來說:“你愛扣獎金就扣吧,字我不籤。”
說完,扭頭就走。他翻著金魚眼,撅著蛤蟆嘴,嗤嗤喘氣。
回到座位上,心情很不爽。
黑妹關切的問怎麼了,我說不鳥他。
黑妹衝我伸了大拇指,然後擔憂的說:“楊哥,聽說公司高層有變動,保不準他會上大位,小心拿你開刀。”
我說:“怕他個鳥,他炒魷魚,我走人。”
整個上午平安無事,中午到員工餐廳吃飯,總監劉姐打電話要我吃完飯到她那裡去一趟,我知道還是為上午那事。
如果平時,吃完飯,我總要找個地方消磨一下。
人事部的隔壁是市場營銷部,再過去是公司的電話客服,裡面幾個女孩子聲音非常甜美,跟她們聊天很是享受,有利於消化。
今天是不能去了,總不能讓總監老等著。
總監辦公室跟經理室只隔了一道牆,前面都有一塊很大的玻璃,從外面看不到裡面,但是從裡面可以看到外面。
劉姐人不錯,對下屬非常和藹,說話很有技巧,擅長做思想工作。
我和她非常熟,進去後便徑直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
她正在喝咖啡,問我要不要。我搖頭表示不需要。她攪著咖啡,跟我拉家常。
“最近怎麼樣?是不是感情上出來什麼問題,總覺得你無精打采的。”她說。
“我很好,謝謝劉姐。”我說。
“你們年輕人就是貪玩,不小了,該成家了。”她說。
“還在努力中,爭取三十解決。”我笑笑說。
“時間過得真快,當初你來這裡還是個毛頭小夥子,二十二歲?是吧?好多事還是我手把手教的,一晃六年就過去了,你成大人了,我也老了。”
“您年輕著呢,怎麼看都是大美人。”我不失時機的諂媚。
“你這嘴就是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