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3 / 4)

小說:過龍兵 作者:不落的滑翔翼

個情分,見一面說幾句客氣話確乎沒有什麼不應該的。而從眼前的情況說,如果一味地讓展工夫難堪確實沒有什麼好處。在人屋簷下怎敢不低頭?何況這一次低頭的是展工夫而不是自己!那或許是展工夫對當年的事覺出後悔來了?如果真是那樣……

為了鄭重,年打雷特意讓筱月月找出一套舊軍裝,找出一枚“抗日戰爭勝利紀念章”和一枚解放戰爭時期的二等軍功章。他把舊軍裝穿上紀念章軍功章別上,又換了一雙解放鞋,對著鏡子把一頂有些發白的軍帽戴到頭上,這才邁著獨立營營長特有的步伐出了家門。時間約好上午九點,地點約好縣革委三號小會客室,年打雷分秒不差到達後被告知海州來了幾個人,展主任要跟他們打個照面才能過來。身為一把手,上邊臨時來人見一見,年打雷並沒有不高興的表示。可他在三號小會客室裡等了半個小時還是不見展工夫的面兒,那心裡就煩了、翻了,懷疑展工夫請自己來聊天敘舊是假,冷落寒磣是真。懷疑也還是懷疑,年打雷把最大的耐心和誠心定到一個小時上。眼看錶針一步一爬走到十點,他罵一聲:“王八蛋!”把茶杯一摔,挺胸昂首,揚長而去。

實在說,展工夫請年打雷聊天敘舊是真,冷落寒磣也是真。聊天敘舊是上午九點一刻以前的想法。九點一刻見過海州的幾個人,那想法突然發生了變化:你年打雷不是英雄嗎?不是非請不來嗎?我還偏要殺一殺你的氣焰呢!於是兩眼朝天,一直等錶針走到“10”的位置上,才裝作急匆匆的樣子,朝三號小會客室走去……

一次失之交臂的會面,給展工夫留下的是失落,帶給年打雷的則是加倍的蔑視。前四個月他是有意躲著不肯見不願見展工夫的面兒,接下來就翻了個兒:每次縣裡開會他都早早地來遲遲地去,有意把說話和咳嗽的聲音放得高高的,但人就是不向展工夫面前靠,眼睛就是不向展工夫身上瞟。那使展工夫領教了蔑視的力量,他的矜傲和自負被打破,原本潛伏於心海的那股黑潮隨之氾濫起來了;而一經氾濫,年打雷頭上的那頂“老革命、老英雄”,也就變成了“老土匪、老叛徒”。

這可苦了筱月月。一次萬人批鬥大會之後,她不得不連夜找到展工夫。那是縣革委招待所的一個大套房。其時展工夫送走幾個客人正準備休息,聽說筱月月來了先是一愣,隨之吩咐領進旁邊的小會客室。小會客室明窗淨几,幽雅中帶著幾分華麗,筱月月剛剛坐下展工夫便出現了。他看起來是個書生,一副金邊眼鏡甚至使他顯出了幾分儒雅。如果不是親身經歷,筱月月怎麼也不能把自己和丈夫的種種遭遇與這個人聯絡到一起。展工夫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當年五姨太身上的那股“仙”氣“妖”氣已經找不到了,作為中年女人卻依然保持著獨有的風韻,特別是那對乳峰依然高聳著,散發出讓男人不安的氣息。即使如此,這種年齡的女人也進不到展工夫的視野了。筱月月或許要算是一個例外?

打量著,展工夫忽然聞到一股香氣,一股淡淡的,帶著無可名狀的親和力,一下子滲進心肺的香氣。屋裡沒有花草,更沒有噴灑香水,這香氣……

“我是替老年來向展主任解釋幾句的。”

筱月月打斷了他的嗅覺。筱月月的聲音裡帶著幾絲沙啞,這在展工夫聽來更多了幾分異樣。解釋?解釋什麼?解釋怎麼冷落、挑釁、不知天高地厚?“老年那天原本是要認你這個老戰友的。”可那僅僅是個認不認老戰友的事嗎?認,說明態度好,問題再大也有寬恕和朝好的方向發展的可能;不認,說明對當年的問題不僅沒有認識反而懷恨在心,越發性質嚴重。為著當年的那件事展工夫是受了處分的,是背了二十年黑鍋的,如今該是把問題澄清的時候了。“年打雷天生就是那麼個脾氣。”脾氣從來都不是本質,本質是年打雷狂傲自大,只認女人不認組織。當年如果他聽從勸告把五姨太交出來,說不定這會兒副師長也當上了,哪兒會來這一出!“老年傷得很重病得很重,再不送醫院只怕是就要出人命了。”傷得不重病得不重不是白批白鬥了?你能跑到我這兒來嗎?至於出人命嘛那倒不一定是好事,年打雷罪不至死,死了也難免麻煩……

一邊打量一邊思忖和批駁的結果是,展工夫答應了筱月月提出的送年打雷去醫院的請求,卻對筱月月產生了警惕:年打雷那麼英雄的一個人就是毀在這個女人身上的,你可小心了!何況卓立群、年打雷算什麼東西,他們玩過的女人實在也不值得……

眼看筱月月千恩萬謝走了,展工夫洗一把臉便上了床。上床不一會兒卻覺出了孤獨:縣城離部隊營房上百里,白天,在外面,他要多風光有多風光;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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