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裡,王伏寶的瞳孔立刻收縮了起來。他腦子裡恍惚了一下,心中跟著一緊。皮笑肉不笑的王薄看到王伏寶之後快走幾步,抱拳笑道:“自都城一別已經與大將軍許久沒見,大將軍別來無恙?”
王伏寶也抱了抱拳道:“承蒙薄公惦記,一切都好。”
“只怕稍後就有些不好。”
王薄的笑容猛的一寒,隨即讓開自己的身子。手持聖旨的御書房內侍總管吳編板著臉從王薄身後走了出來,眼神陰冷的看了王伏寶一眼隨即清了清嗓子:“陛下有旨意給王大將軍,請跪聽接旨!”
“臣身披鐵甲,按照規矩披甲之將不必下跪接旨。”
王伏寶微微欠了欠身子說道:“請欽差宣讀。”
“身披甲冑不必下跪,咱們大夏朝廷確實有這個規矩,但那也是陛下立下的規矩,而不是從你嘴裡說出來的規矩。王大將軍,既然你以這個為藉口不肯下跪,那就休怪我無禮了……來人,卸了王伏寶的甲冑,下了他的兵器!”
“誰敢!”
王伏寶手下幾個親信將領往前跨了一步,手握刀柄擋在王伏寶身前。
“大膽!”
十幾個禁軍士兵往前一湧,將王伏寶圍了起來。王伏寶後面的將領有人大怒,有人詫異,更多的人則是不知所措。但王伏寶的親兵們卻不管這一套,立刻衝上來將那些禁軍又圍了一圈。
“就算是陛下要我卸甲,也需給出一個理由。”
王伏寶臉色陰沉下來說道:“你聖旨尚未宣讀,就敢下一個從二品大將軍的兵器,是誰給你的膽子?!看你畏首畏尾,說話不清不楚……說!是不是你假造聖旨,試圖謀逆!”
吳編哪裡見過這個場面,他在宮裡作威作福的慣了從沒見過刀兵。他對官員確實心存敬畏,但他知道旨意裡寫的是什麼,所以對一個即將被押入京城受審的將領實在沒什麼敬意,京城裡的那些官員對他又都有幾分巴結之意,誰會如此凶神惡煞一般的對他說話?而此時王伏寶厲聲一喝,身上的殺氣立刻就瀰漫了出來,吳編感覺心裡都一陣森寒。
“大……大膽!”
他語氣有些顫抖的罵道:“我手裡擎著的就是陛下的旨意,你敢抗旨不尊?”
“旨意是真是假尚未可知!”
王伏寶曆經浮沉,知道自己這會只能咬定這宦官乃是假的,旨意也是假的,不然一旦被拿下失去兵權,必將萬劫不復。現在的大夏已經瀕臨滅亡,手裡沒有兵權只能是被人活活的玩死。
“來人!”
他指著吳編大聲喊道:“將這個試圖謀逆篡奪兵權的閹人拿下,送到都城受審!若有人反抗格殺勿論!”
王伏寶手下親兵得了令,立刻一擁而上就要將那些禁軍的兵器下了。數百名禁軍在都城裡人人敬畏,可此時在這些渾身都帶著殺氣的邊軍面前卻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他們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住手!”
就在這個時候,王薄往前跨了一步攔在吳編面前,指著身後一人說道:“王大將軍,就算這宦官是假的,難道我也是假的?就算你不把我放在眼裡,難道我身後這人也是假的?你可知道,便是此人在都城向陛下揭發你有不臣之心!”
他一把將背後那人拽了出來,將其臉上的黑巾扯掉:“你且看看,這是何人!”
“父親……”
被扯掉遮面黑巾的人緩緩跪了下來,抬起頭畏懼的看了王伏寶一眼……此人正是王咆!
……
……
當王伏寶看到王咆在自己面前緩緩跪下來的時候,就知道今日大勢已去。軍中本來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將領就不多,剛才若是趁著先聲奪人的時候將那閹人宰了,將王薄和那幾百禁軍拿下,他手下諸多將領們也就只能跟著他,可此時王咆出現,他之前搶來的先機立刻就土崩瓦解。
“父親……”
王咆抬起頭看了王伏寶一眼,立刻又將腦袋垂了下去。
“咆兒?”
王伏寶怔住,看著面前跪倒在地的人忍不住痛苦的搖了搖頭:“我實在想不到會是你……你倒是……你倒是做了一件大事!”
他的身子搖晃了幾下,險些栽倒。
“父親……是他們逼我的!”
王咆忽然站起來,指著吳編大聲說道:“就是這個閹人,勾結王薄試圖篡位!陛下已經被他們殺了,他們是來奪兵權的!只要奪了兵權,王薄就能登上皇位!父親,這個人狼子野心,在都城將孩兒擒了百般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