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王伏寶來說,趁著這個難得的平靜的機會將防禦佈置好才是最重要的事。大夏如今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危局,而如何度過這個危局似乎全在他身上扛著。雖然他明知道竇建德對他並不信任,但能在最要緊的時候將兵權交在他手裡,這已經讓王伏寶心中感念。
感念歸感念,如今的王伏寶也和以前那個愚忠的王伏寶大不相同。
他是最初就跟著竇建德起兵反隋的老臣,論資格,當今大夏國內朝中沒有一個人可以和他相提並論。最早一同起事的那些老兄弟,除了他之外誰也沒能平安熬過這個亂世。竇建德兵敗逃走身邊之後十幾個人的時候,殷秋,石贊,劉黑闥,這些人沒有一個落個好下場的。劉黑闥還好些,死於燕雲軍李閒之手。
可殷秋石贊呢,肱骨之臣,就那麼被竇建德冤殺!
按照軍功來說,王伏寶毫無疑問是大夏第一人。
按照資歷來說,王伏寶毫無疑問也是大夏第一人。
但這個第一人,這些年卻一直過著並不愉快的生活。自從蘇定方死了之後,竇建德對老臣越來越不信任。除了他大舅子曹旦之外,其他人在他眼裡社都有可能造反。尤其是在軍中有著很高威望的王伏寶,更成了竇建德的心頭大患。
某些時候,甚至竇建德覺著他比外敵還要更危險。
王伏寶的義子王咆被送回洺州休養之後,其實在軍中王伏寶的親信也已經沒有多少了。畢竟這幾年他一直沒有領兵,若不是大夏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竇建德還是不肯用他。而軍中幾個重要將領,比如獨孤學,比如蘇志雖然對他尊敬有加,但心裡其實並沒有什麼認同感。
這些新銳的將軍們,總是會覺著自己比起朝廷老將來沒有什麼差距。
就在王咆回到洺州半個月之後,一個身穿道袍的女人走進了王伏寶的府邸。她在王家大宅子裡停留了一個時辰,出來之後就直接上了一輛馬車往皇宮的方向而去。沒多久,大批的禁軍和一位宣紙的宦官就進入了王伏寶的家。
第二天一早太陽還沒有升起的時候,一隊大約三百人的騎兵隊伍出了洺州城一路往東南方向疾馳而去。守城門的官兵隱隱在那隊騎兵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想了很久才想起來那個人竟然是安國公王薄。
只是守門的官兵有些不解的是,似乎在王薄身後還跟著一個錦衣宦官。而且,護送王薄出城的都是禁軍騎兵。他看到了王薄看到了宦官,卻沒注意到在王薄身後還有一個刻意低著頭並且有黑巾遮住自己頭臉的人。
這支騎兵隊伍晝夜兼程,用最快的速度到達了清漳。進了城之後得知王伏寶在清漳東南大概百里左右的大營中,騎兵隊伍沒做一分鐘停留又直接出城往大營的方向趕了過來。離著大營還有五里左右,這隊騎兵在路邊換了衣服。尤其是那個年紀不大的宦官,換了一身簇新的官服。
他雖然在宮中極受寵,但卻是第一次出來這麼遠傳旨。所以他難免有些興奮,而欽差代表的是皇家的威儀,所以自然不能就這麼風塵僕僕的趕過去。在路邊洗了臉,換了官服,一行人這才繼續上路。
而隊伍中只有那個黑巾遮面的人沒有換衣服,也沒有說一句話。在別人洗臉換裝的時候,只有他孤獨的坐在一邊。他垂著頭看著自己髒兮兮的靴子,看不到臉上的表情,眼睛裡的傷感和絕望卻不可抑制的流露了出來。
我只是個小人物。
他喃喃的說了一句,語氣悲涼。
但是很快,他的眼神中就閃過一絲冷冽。
“小人物……也一樣有機會……”
……
……
王薄時隔兩年再次進入軍營,這種感覺讓他著實有些激動。自從被竇建德明升暗降把魏郡郡守的官位撤換之後,他足足兩年沒有觸碰到軍權這種世界上各種權利中最令人迷醉的一種了。
不掌兵,不知掌兵之妙。
做地方官,管一城一地之百姓遠不如控制軍隊要來的快意。指揮前軍萬馬的感覺,是如此令人痴迷。
王薄到了夏軍大營門口的時候就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然後舒服的呻吟了一聲。要知道軍營裡的氣味絕不好聞,但他卻極享受,這是一種久違的味道。
權利的味道。
守門的夏軍士兵看到一群衣甲鮮明的禁軍到來都有些詫異,聽說是京城來了旨意更不耽擱連忙去請王伏寶。王伏寶正在大帳中與手下眾將商議軍務,聽說旨意到了連忙率領眾將出大帳迎接。
離著很遠,王伏寶就認出了王薄。看到這個人出現在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