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更盛。他俯身將王東來的頭顱撿了起來,將頭髮栓在自己的腰帶上低聲說了一句。
“我帶你回洛陽!”
說完這句話之後,帶著一顆人頭的單雄信如瘋虎殺入了狼群之中,長槊翻起處,血浪滾動。頃刻間又被他殺死了四五人,竟是誰都擋不住他的腳步!
前面六七個持巨盾計程車兵組成一道人牆,發一聲喊整齊的往前衝了過來。單雄信長槊連續刺了幾次也沒能刺穿巨盾,只得後退,還沒來得及退出去第二步,一個趟子手滾地而來,一鐮斬在他的腳踝上,這鐮刀鋒利之極,竟是直接將他的腳踝處勾斷,單雄信疼的叫了一聲,身子不穩向後跌倒了下去。
他身子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那隻斷了的腳掌還留在原地。
藉著倒地的慣性,單雄信用長槊將那趟子手刺死,用槊杆支著身子掙扎著站了起來,一手扶著長槊,俯身撿起一柄橫刀又將衝過來計程車兵卸去了半個腦袋。那士兵身子撞在他身上,險些再次將單雄信撞到。
黏糊糊的血液糊在單雄信的臉上,他的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
“救大將軍!”
跟隨他多年的親兵也都急了,剩餘的幾十人終於衝開了燕雲軍的圍堵衝到單雄信身邊。一個親兵伍長從戰馬上俯身抓著單雄信的後背袢甲絛,猛的向上一提,單雄信棄了橫刀抱著那親兵的腰坐在他身後,斷腳處的血依然還在不停的往下流著。
那親兵用刀子把韁繩割斷,然後把自己和單雄信死死的捆在一起。
“咱們回洛陽城!”
單雄信吼了一聲,帶著幾十個騎兵朝著前面衝了出去。
巨盾手被撞開,趟子手追不上來,前面攔著的燕雲軍士兵被單雄信一槊一個戳死,這幾十人竟是如此殺出了一條血路。當透陣而出的時候,單雄信身後的親兵已經不足十個人。
宇文士及站在高坡上看著單雄信殺出重圍,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轉身下了高坡躍上自己的戰馬,高坡下面,一直沒有投入戰鬥的一萬五千精兵早就整裝待發。他上馬之後以馬鞭往前一指,騎兵緩緩啟動,烏雲一樣朝著洛陽城的方向衝了出去,如一大塊黑雲卷地,殺氣無邊。
單雄信感覺自己前面計程車兵身子越來越軟,他問了幾聲那士兵也沒言語,只是拼盡最後的力氣將兩個人綁在一起的韁繩解開,隨即那士兵便緩緩的從戰馬上墜落了下去,戰馬疾馳中單雄信回頭去看,卻見那士兵前胸上插著不下四五支羽箭。
他心痛欲裂,竟是忍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仗著控馬技術出眾,單雄信騎著沒有韁繩控制的戰馬一路往前疾衝。後面數百名燕雲軍的精騎緊追不捨,不斷髮箭,為數不多的鄭軍士兵不斷有人被羽箭射落。
“難道我將喪命於此?”
單雄信悲憤的自語了一句,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冰窟一樣的冷。
……
……
王世充在洛陽東邊城牆上巡視了一遍剛要下城,忽然看到遠處地平線上鑽出來一道黑線。多年的征戰廝殺,他第一時間就判斷出來那是大隊的人馬朝著洛陽城這邊迅疾而來。
“吹角!”
王世充大聲的喊了一句,心中頓時緊張起來。
如今洛陽城裡的守軍,善戰計程車兵不足四千人,而那些所謂的壯丁這段日子以來沒吃過一頓飽飯,一個個面黃肌瘦,看起來行動遲緩的好像老態龍鍾的婦人!這樣的兵力守城,若是有敵軍大舉進攻的話,哪裡還能守得住?
守不住也要守!
王世充咬了咬牙,心裡忍不住想到了單雄信那張黝黑且有些醜陋的臉。
單愛卿……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朕!
他猛的將披風閃掉,大聲吩咐道:“將朕的硬弓取來,朕今日便與大鄭的兒郎們一同守城!”
幾個官員連忙勸阻,王世充卻只是不依。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喊道:“看旗號不是燕雲軍!也不是唐軍!”
王世充一怔,定睛往前看了過去。他揉了揉眼睛仔仔細細的看,隨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打的是大夏的旗號!”
他回身吩咐道:“射響箭!”
一個士兵連忙抽出一支響箭射上了天,一聲尖銳的鳴響之後,外面那洶湧而來的人馬隨即將速度漸漸緩了下來,距離城門二三百步左右站住,為首的幾十騎人馬朝著城門方向賓士了過來。為首那一人到了城下,仰著頭高呼道:“某乃大夏上將軍曹旦,奉了我主之命前來救援洛陽城,快開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