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近前,那高麗官員下馬後神態倨傲,也不行禮,而是仰著下頜問道:“哪個是隋國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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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水西岸,還是那座高臺上,大業皇帝楊廣負手而立,隔河看著自己的使節在河對岸等待高麗人的到來。他的臉色很平靜,早已經看不出有什麼悲傷。在他身邊沒有了朝臣陪伴,那些只知道嘰嘰喳喳爭論什麼該不該用錢買會麥鐵杖屍體的傢伙們都被他趕得遠遠的站著,聽到那些人的爭論他就生氣,那些白痴傢伙們,竟然沒有一個人能懂自己的心思,這才是最氣人的。
在他身後只有一個人陪著,距離他恰好一步距離。
文刖,這個看起來秀氣的好像女子一般的閹人,微微垂著頭,同樣的一臉平靜。
“陛下,你看,高句麗那邊的人來了。”
文刖伸手指了指,輕聲說道。
楊廣嗯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一刀,你可知道,朕為什麼要用重金贖回麥鐵杖的屍體?”
文刖垂著頭,緩聲道:“陛下仁慈。”
楊廣自嘲的笑了笑,扭頭看著文刖的臉問道:“還有嗎?別說你不知道,朕知道你比那些只會聒噪的傢伙聰明,敢不說實話,朕就讓人把你丟到遼水中喂王八!”
文刖極認真的回答道:“陛下,遼水寒,看不到王八。”
楊廣一怔,隨即笑罵道:“你這老狗!”
文刖也笑了笑道:“誠如陛下所說,臣不過是陛下的一隻老狗,但老狗也會游泳的,所以丟進水裡淹不死……臣,會狗刨。”
如果換做別的人說這番話,楊廣一定會感覺到很噁心。因為無論別的任何人說這樣的話,都是赤…裸…的馬屁。可文刖不一樣,他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絕沒有諂媚的意思,僅僅是在敘述一個事實。所以在文刖嘴裡無論什麼樣的話,都不噁心,也不可笑,即便聽起來是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但從他認真的表情就能知道,他真的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所以,很多時候,楊廣都覺得文一刀是個很不討喜的傢伙。
“別試圖將話題轉開,回答朕的問題!”
楊廣問道。
文刖沉思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沒有將那句內侍不得干政的話說出來。因為他知道,現在,這一刻站在他面前的皇帝陛下,需要一個人說說話。
“臣聽說,陛下昨夜密調左御衛大將軍薛世雄帶兵去了武厲邏城。”
“你這老狗!”
楊廣咬著牙說道:“什麼都瞞不住你嗎?”
文刖委屈的看了楊廣一眼,認真的說道:“是陛下讓臣回答的。”
楊廣忽然嘆了口氣道:“一刀,若你不是個內侍該多好?朕就可以封賞你一個大大的官職,若從文,裴矩,虞世基,肯定不如你,你那一手好字,就連虞世基都讚不絕口,最不濟朕也要給你個尚書。若從軍,以你的本事除了宇文述之外,朕看不出誰就強過你了,麥鐵杖雖勇卻少謀略,於仲文更是個沒主意的人!許你一個大將軍也是不為過的。可惜,可惜……”
文刖臉色平靜道:“陛下,我怎麼能和朝廷重臣相提並論。”
楊廣撇了撇嘴:“朝廷重臣?一個一個就知道溜鬚拍馬,朕看著就心煩!真都以為朕老了嗎?什麼蹩腳的謊話都能瞞得住朕?”
文刖臉色一變,正揣摩著又是什麼人惹惱了皇帝,卻聽到楊廣咬著牙說道:“張金稱,高士達,王薄……他們以為報幾句天下承平,朕就聽不到這些個名字!”
文刖默然。
……
……
那高麗文官居高而立,仰著下頜問道:“哪個是隋國的使臣?”
大隋的使節一怔,隨即怒道:“疲敝之地的野人,也敢倨傲?”
高麗文官眉頭一挑,嘲笑道:“野人?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大將軍,昨日才死於野人之手!今日卻使錢來買屍體,有本事搶回去啊?”
大隋的官員一字一句道:“只會逞口舌之利的蠻夷野人,說話如此尖酸刻薄,待明日我大隋雄兵渡過遼水,你也不過是個被一箭封喉的下場!”
正說著,一支破甲錐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正正的戳進了那高麗官員的脖子裡,箭透頸而出……
一箭封喉。
第一百零八章 燕雲十八騎
正在與皇帝說話,文刖本來微微垂著的頭忽然抬起,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指了指河對岸對楊廣說道:“陛下……看來,有人也不願意看到麥老將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