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
文刖一怔,隨即低下頭看了看自己。
因為李閒偷襲那一刀,文刖撕開自己的衣衫勒住傷口。此時他赤…裸著上身,白皙的有些過分的肌膚上都是血跡,再加上肩膀上箭傷崩裂,血水將藥粉衝開畫出一道一道蚯蚓般難看的痕跡,看起來,以往溫文爾雅殺人的時候都風度翩翩的文刖,此時狼狽的好像一個小丑。
他皺眉,然後臉上開心的表情漸漸凝固。
只是很快,他便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嘆道:“我自己都不記得,已經有多久沒有被人逼得狼狽成這個模樣……好像仔細想起來,只有在南陳皇宮裡的那一戰與今日的情形相差不多,不過那次……我比現在還要狼狽些可憐些。”
說完,文刖慢慢的轉過身子。
隨著他露出自己的後背,李閒三人的眼睛瞬間睜得很大。尤其是裴行儼,竟然驚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後背上,縱橫交錯十幾道,如對弈之棋盤,又如群蛇纏繞,看起來猙獰恐怖,每一道傷口都很長。
文刖轉過身,笑了笑說道:“那日我被斬了十三刀,比起今日場面來也不知道兇險了多少倍。只是……李閒,你可知道,為什麼傷口都在我的後背上?”
他不等李閒回答,自信的笑了笑道:“因為那是我故意的,十三刀,都是我故意讓那人斬在我後背上的,因為我不是那人對手,所以我便示弱,我中了十三刀,那人變得越發驕傲不可一世,在他看來我不堪一擊,他越戰便越自負,終於給我找到一個機會,一刀取了他的性命。”
文刖自信的笑著:“所以,你也無需用言語來刺激我,因為這對我毫無用處,當日那般艱苦,勝利者依然是我,今日這局面又算的了什麼?沒錯,我是一個極愛乾淨講究儀容的人,可你不應該幼稚的以為,說那樣兩句話便能讓我心亂。”
“今日雖然也很艱苦,但勝利者還會是我。”
他再次昂起下頜,眼神睥睨。
文刖這種表情高傲到了極點,因為他有這個實力所以自負。他挑釁似的看著李閒,其中的含義是你那些小伎倆毫無意義。
只是,李閒卻並沒有顯得氣餒懊喪,他看向文刖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多了幾分憐憫,那是一種真的很傷人的同情。
“你又何須如此強調自己無所畏懼?”
李閒看著文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說了這麼多,你也不過是在給自己找增加些勇氣的藉口罷了。你莫不是覺著這拙劣的謊言能騙過所有人吧?”
他憐憫的說道:“原來文一刀也不過是個可憐蟲,膽小鬼……那十三刀為何都在背後,在我看來你說的那理由比一灘爛狗屎還要臭些。之所以刀傷皆在後背,自然不是如你自己說的那樣淡然那般自信,真實的原因是……你一直在逃,拼了命的逃,文一刀,我猜的可還正確?”
文刖聽到這句話,臉色驟然變得更加蒼白起來。
……
……
與文刖乘坐的這大船同行的另外九艘運糧船,此時早已經到了河對岸。等過了河的青鳶和凰鸞發現有什麼不妥的時候卻早已經晚了,此時黃河北岸三千兵,黃河南岸兩千兵,中間那一艘船,只有文刖自己。
青鳶和凰鸞想再上船去幫文刖,只是那大船上的船伕們哪裡會給她們機會?船兒打了個橫,再想上去難入登天。再者,文刖乘坐的那一條大船竟然不再橫渡,而是轉了帆,逆著黃河水往上游去了,二十艘黃龍快船將河道封住,哪裡還能追得上?
青鳶和凰鸞帶了人馬,在北岸順著河道狂奔。南岸留下的兩千人卻原地沒動,文刖提拔起來的別將陳素咬了咬牙,竟然下令人馬掉頭就走,該著李閒沒打算以鐵騎滅了文刖麾下這幾千人馬,所以陳素竟然帶著兩千兵逃了,也不知道在大隋這江山某處,又會多一個佔山為王的草寇。
李閒不打算動用鐵騎,是因為他的騎兵還有大用處。
他來之前便說過,先殺一人,再殺很多很多人。
燕雲鐵騎,便是要去殺那很多很多人的。
大船逆流而上,兩舷八輪,縱然逆水,也要比青鳶和凰鸞他們跑起來快一些。
文刖持了古劍巨闕,眼神難掩慌亂。
這是這麼多年,第一次他真的有些慌亂。李閒那個無端的猜測針一樣刺在他心裡,拔都拔不出來。這讓他想起二十多年前大隋攻滅南陳的時候,南陳皇宮屋脊上那個亡命奔逃的青年,他手裡有刀,就是那柄狹長鋒利的直刀,奈何偏偏根本近不了那使雙刀之人的身子。他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