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列陣往前頂的弓箭手。張遷不斷的大聲呼喊,指揮著士兵們保持陣型。大隋的府兵,曾經創造過不少以步兵戰勝騎兵的壯舉,對於步兵戰術的研究實踐,大隋府兵已經到了近乎於極致的地步。
在不斷的與草原人的戰爭中,府兵步兵對付草原騎兵有著一整套的戰術,行之有效。張遷算是個讀書人,對府兵戰術推崇備至,所以他訓練自己手下的人馬,一直是按照府兵的訓練方式來進行。
所以他有信心,以盾牌手和弓箭手將燕雲寨的輕騎頂回去。
雖然之前長矛手大量的死亡讓他失去了取勝的先機,但他覺得自己最起碼能挽回局勢,縱然不能取勝,也能保證不會再出現大量的傷亡。之前長矛手被燕雲寨的騎兵大量殺傷,是因為張遷缺少和輕騎交戰的經驗,尤其是,他從來沒有和突厥狼騎交過手,所以對山李閒這種根據狼騎戰術而改進的戰術,他一開始就吃了虧。
突厥狼騎的戰術,其實歸結起來最大的特點就是快。
他們風一樣掠過,靠著絕對的速度優勢,和他們嫻熟的騎術,射藝來給敵人造成巨大的傷害。如狼群瘋狂的撕咬,一口一口,每一口都能撕咬下來一大塊血肉。
李閒對於指揮輕騎作戰情有獨鍾,所以格外重視騎兵戰術的變化。他在草原上生活的時間並不短,專門研究過突厥狼騎的作戰方式。仔細思索之後,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才有了後來燕雲精騎戰無不勝的傲人戰績。
但是突厥狼騎的戰術,對於騎兵的素質要求極高。突厥人從小就爬上馬背,五六歲的孩子就能縱馬賓士,十來歲的少年就能射中奔跑的野兔。他們對戰馬的操控到了一種近乎於如臂使指般輕鬆自如的地步,而中原的騎兵大部分是參軍之後才開始訓練,起點本身就低了不少。
而要讓中原騎兵達到狼騎那樣對戰馬操控的熟練精湛地步,這要求本身就已經極高。幸好李閒麾下的燕雲精騎都曾是大隋最精銳的一批府兵,後來補充進來計程車兵,也已經和這些府兵在一起訓練超過了兩年。
所以,李閒能夠指揮騎兵…運用改進後的狼騎戰術。
而張遷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纏人的打法,一開始很不適應。
損失了大批的長矛手,這讓張遷很心疼,很懊惱,可已經無法挽回的事,懊惱也沒有一絲意義。
弓箭手開始頂上去整齊的發箭,橫向奔行的燕雲軍精騎立刻就被射翻了不少人。雖然靠著速度,大部分騎兵將羽箭都甩在了身後,可距離實在太近,羽箭太密集,一輪箭雨過後,便有上百名騎兵被射翻。
李閒確實沒想到瓦崗寨中還有將領的指揮如此出彩,發現瓦崗寨人馬變陣之後,李閒立刻做出了應對。
如果換做一般人,最先想到的一定是迅速拉遠距離,撤出羽箭的射程之內,但李閒卻沒有這樣做。
沒人能看到,面甲遮擋著的李閒臉上露出幾分濃重之色。
他將黑刀往前一指,竟然迎著箭雨衝了過去!
其實這道理極簡單,撤出羽箭的射程,是順著羽箭跑,羽箭從背後追來,撤退時候損失必然很大。而迎著羽箭攻過去,這個距離,弓箭手沒機會射出第二箭!
損失了數百騎兵,這讓李閒心裡冒出來的殺氣變得更濃烈。
他盯著盾牌手後面那些瓦崗軍的弓箭手,殺意在眼神中流轉。
……
……
知道主人的心意,大黑馬似乎變得更加興奮起來,它高昂著頭啾啾的叫了兩聲,然後猛的躍起,竟是硬生生的從兩排盾牌手的頭頂上躍了過去,直接踏進了弓箭手的陣列中!
燕雲寨的騎兵再次轉彎,變橫向為豎著衝向瓦崗寨的軍陣。騎兵猶如一條蜿蜒飛行的怒吼黑龍,狠狠的撞進瓦崗軍的方陣裡。
羽箭迎面飛來,最前面的騎兵接二連三的被羽箭射落下來。有的騎兵中箭之後身子掉落馬下,可腳還掛在馬鐙裡,戰馬拖著主人的身子依然向前急衝,士兵的腦袋不斷在地上碰撞,頭盔被磕落,頭顱一下一下的摩擦撞擊在地面上,沒多久,頭皮就被磨去,血肉也被磨去,頭骨和地上的碎石沙礫啪啪的撞著。
但是距離實在太近了,張遷的指揮雖然在第一時間挽回了一些劣勢,可結果還是沒有按照他預計的方向走,燕雲寨的輕騎沒有被逼退,反而直接撞了過來。
雖然有不少騎兵被射翻,但弓箭手已經沒有時間再射出一箭。前隊的戰馬狠狠的踏在瓦崗軍的盾牌手陣列上,戰馬將盾牌組成的單薄城牆撞開,刀子一樣切進去,然後狠狠的將血口子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