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寺梅林,梅海凝雲,圓圓的花朵兒小巧可愛,笑意盈盈的盪漾在枝頭,或豔如朝霞,或白似瑞雪,或碧如綠玉……
俏麗多姿,花枝錦繡。
遠遠的就能聞到一股清香撲鼻而來,直鑽進了人的心坎裡,幽香綿綿,回味悠遠。
梅花之美,玉雪為骨冰為魂。
在寒風傲雪中怒放,花枝搖曳,颯颯作響,風吹落滿林的花瓣,紛紛擾擾,分不清是花還是雪。
美的讓人心醉。
攀了一枝梅,鵝黃花瓣,嫩嬌蕊,置於鼻尖輕嗅,一縷暗香夾著風雪寒意散發開來,透人心脾。
折梅、嗅梅、掃梅雪。
抑制不住挑起的唇角,帶著得意和歡喜,揚聲咯咯笑了起來。
清脆的笑聲宛如銀鈴在這片冰天雪地隨同落梅傳遍整個梅海。
“要是能把玲瓏苑沉香水榭搬到梅林來就好了,一邊下棋,一邊品茗,一邊欣賞梅林雪,該是何等的愜意啊?”沈安姒嚮往道。
沈安芸贊同的笑著,“要是侯府有這樣一片梅林倒是可以,這裡肯定不行,人聲嘈雜,再美的意境也俗了。”
沈安玉推著沈安芙笑道,“快往前走走,尋個僻靜的地方,咱們彈箜篌吧。”
安容對彈箜篌沒什麼興趣,她更喜歡尋梅,帶著芍藥往深處走去。
踩著深深淺淺的腳印,紫色的身影俏麗嫵媚。
“四妹妹怎麼走了,她不與我們一起玩了?”沈安芸疑惑的問道。
沈安玉興致高昂,不願意被破壞,嘟嚷道,“隨她了,腳長在她身上,咱們又攔不住,她走了也好,二姐姐,一會兒你也跳吧,傻傻的看著,多無趣。”
沈安芙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芍藥有些不想走,可是她的寸步不離的跟著安容,有些不解道,“為什麼不看五姑娘她們彈箜篌跳舞呢?”
安容繼續走,“她們都想跳舞,我若在,會擔心我破壞,我走了,她們才能盡情的玩。”
芍藥當即臉色就帶了怒意,“也太過分了,大姑娘的衣服是姑娘送的,箜篌是借的姑娘的,卻把姑娘排除在外!”
安容低低笑了一聲,“也沒那麼誇張,天寒地凍的,穿了斗篷跳舞不方便,脫了跳舞又冷,還不如尋個僻靜之處吃著糖人,踏雪尋梅。”
芍藥想了想,便笑了,“與身子相比,跳舞算什麼,還是姑娘聰慧。”
說完,又看了看四周,雪地更安靜,走的有些深了,把糖人拿出來,笑的眉眼彎彎的。
這片梅林很大,梅樹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棵,來回轉悠,把一片雪地全都印上腳印。
再回頭看,又覺得太破壞美感了。
安容見有根棍子,就拿在了手裡,在地上寫起詩來。
寒客夜來茶當酒,竹爐湯沸火初紅。
尋常一樣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寫完,又寫了一首。
庭院深深深幾許,雲窗霧閣春遲,為誰憔悴損芳姿。
夜來清夢好,應是發南枝。
玉瘦檀輕無限恨,南樓羌管休吹。
濃香吹盡有誰知,暖風遲日也,別到杏花肥。
芍藥不知道安容寫了些什麼,只覺得戴了手套太方便了,羨慕的眼睛亮如雪。
丟了木棍,再往前走。
卻發現有了腳印,腳印很大,不似女子。
安容本想繞開,卻發現雪有些紅暈,不是梅花,像是血化開了一般。
安容想到了四個字:積德行善。
罷了,去看看誰這麼倒黴吧。
帶著芍藥追著腳印走,在一棵梅花樹下,看到了一個人倒靠在樹幹下。
躡手躡腳的走過去,芍藥怕出事,攔住了安容,可是見到樹下的血,又起了憐惜之心。
安容饒過去,男子戴著半張銀色面具,一身玄色錦袍,有些殘破,後肩被劍劃傷,流血不止。
是他!
安容身子一怔。
前世懼怕他,見了都繞道走,這一世,即便他受了傷,閉著眼,安容腳下都生了風。
偏又挪不動步子,按理他不會死的。
肯定會有人來救她,可她重活一世,哪怕改變一點點,也許就會引發一連串的後果。
萬一沒人來救他了怎麼辦?
安容咬了咬牙,前世她害死了清顏,欠了他,救他一命當償還。
安容蹲下要扶他起來,可是他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