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腳猶豫片刻,“嗯,我想可能是他們的部隊還沒作好準備。我覺得,如果有這個本事,他們早就會來攻克木城了。”
“也許他們有這個本事,只不過要付出巨大代價。可是現在,完全值得付出這麼大代價。”他嚴肅地望著行腳,“不對,我覺得另有原因……飛行房子在他們手裡,但他們不知道怎麼利用。他們是想活捉約翰娜,就跟想把我們其他人殺個精光一樣。”
行腳恨恨地說:“要不是鐵大人緊趕慢趕把兩腿人殺得一個不剩,他現在壓根兒不會找不到人諮詢。”
“這話不錯,剔割分子現在肯定明白過來了。我敢說,木城人裡一直有剜刀的間諜,但現在的數量比過去多得多。剛才市場裡那麼多東部人你也看見了。”東部地區一直是剜刀同情者的溫床。東部人向來冷酷無情,即使在剔割運動之前,他們就經常殺死達不到育種標準的幼崽。
“我只看見一個,跟傭工經紀談話那個。”
“對,但你怎麼知道還有多少喬裝打扮肩負特別使命的共生體?我敢拿性命打賭,他們肯定計劃綁架約翰娜。要是他們猜出我們跟約翰娜磋商的是什麼事,說不定還會殺死她呢。你還不明自?我們必須提醒女王和維恩戴西歐斯,把人民組織起來,嚴防間諜。”
“共生體日用品市場走一趟就冒出這麼多靈感?”語氣可能是驚歎,也可能是不敢相信。寫寫畫畫說不清。
“這個嘛,嗯,也不是這樣。靈感這種事總是隱隱約約的,但我的想法經得起分析,你以為如何?”
倆人默不作聲走了幾分鐘。山坡上風更大些,景色也更加壯觀。或者是大海,或者是一望無際的灰色綠色的森林。一切是那麼平和……因為角鬥雙方玩的是一場暗中動手腳的把戲。幸好寫寫畫畫對這種事有一種特別的敏感。畢竟,派遣他刺探秘島機密的正是共和國政治警察。雖然他花了好多個十天才勸說人家派遺他,但最後他們不還是挺熱心的?無論你發現了什麼,我們都樂於參考。這是共和國政治警察的原話。
行腳一路聊著無關緊要的閒天,好像被寫寫畫畫剛才的話嚇了一跳。過了很久他才開口道:“……有些事,也許應該讓你知道。這些事一定要絕對保密。”
“我死也不會說出去!行腳,我不是隨便亂說話的人。”寫寫畫畫有點委屈——對方竟然不是百分之百信任他,還有,他還擔心行腳發現了什麼被他自己忽略的情況。後一種情況他其實不應該有太多顧慮。他也看出行腳和女王成了情侶。什麼內部資訊,或者他無意間聽說了什麼情況也許她對他透露了什麼內部資訊,或者他無意間聽說了什麼情況。
“好吧……你剛才說的事其實屬於內部機密,不應該到處嚷嚷。你也知道,木城的安全機關由維恩戴西歐斯負責。”
“當然知道。”這本來就是內務大臣的職責所在。“不過有這麼多外來人口到處逛蕩,我可不敢說他的工作成績有多麼出色。”
“其實,他的工作成效突出。秘島高層人物中就有維恩戴西歐斯的間諜,地位非常高,只比鐵大人低一級。”
寫寫畫畫眼睛都瞪圓了。
“沒錯。看來你也知道這有多重要。透過維恩戴西歐斯的特工,女王幾乎可以知道秘島內閣會議所討論的一切。只要好好安排,散佈些假情報,咱們就能牽著剔割分子的鼻子走。除了約翰娜,這件事可能要算女王的最大優勢了。”
“我——”我居然什麼都不知道,“這麼說,這裡反間諜工作的鬆懈只是個假象?”
“不完全是這樣。我們應該讓木城看上去固若金湯,牢不可破,只有幾處薄弱環節。這樣一來,剔割分子就會推遲正面進攻,覺得搞間諜活動對他們更有利。”他笑了起來,“我敢說,維恩戴西歐斯聽了你的批評意見一定大為惱火。”
寫寫畫畫也勉強笑了一聲。他有點不知所措,但另一方面,別人重視他的批評意見,又使他覺得挺高興。維恩戴西歐斯可真狡猾,肯定算得上這個時代裡最出色的間諜大師——可是他,寫寫畫畫,卻幾乎看透了他的底細。回去的路上寫寫畫畫沒怎麼說話,只在飛快地動腦筋。行腳做得對,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多麼明智:嚴守機密至關重要。絕不能隨隨便便談論這種事,連老朋友之間都不應當。就該這麼辦!他的意見要直接向維恩戴西歐斯反映。從今以後他將扮演一個全新的角色,這個角色不能拋頭露面,卻會發揮巨大的作用。到最後,連約翰娜也會明白,他寫寫畫畫究竟有多麼重要。
潛入黑暗,像潛入深井。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