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明嬋笑著叫楊安,“楊安,我跟你商量一下,你說咱能買全價的票嗎?”
楊安就說:“當然不能了,哎,蟲子我跟你商量一下,反正那男的對你有意思,要跟你買套票,你就從了吧,先混他一次電影再說,我和你哥嗎,你哥又不是棒槌,不能伸著脖子讓影院宰啊!商量一下吧,咱也學習我D的地下工作者,偽裝個情侶吧!”
湛明嬋笑盈盈地看湛明磊,後者沒脾氣了。
於是兩男兩女,順理成章地買了兩份情侶套票,只是進去的時候,楊安順理成章地拉著湛明嬋坐一起,說道:“喂喂喂,你可別真讓我和你老哥坐一起啊,我這腐女就不去玷汙你老哥的清白了。”
湛明磊大概是聽了這話,臉上紅白相交,很有意思,康昭倒是很豁達,“只是我們兩個男的坐一起不大好。”
楊安是脾氣直的,她就說“先坐下再說”,只是這回康昭說得還挺在理,因為總有竊竊私語伴隨著好奇目光,飛向並排坐情侶座的湛明磊和康昭,倒是湛明嬋和楊安這兩個坐情侶座的女人,沒什麼人探究,楊安就說:“哎呀,社會上腐女太多了,直的都讓她們給掰彎了。”
湛明嬋就笑她,也不給自家的老哥說話,至於說給“對我有意思的男人”幫腔,對不起,她對康昭雖也不全是沒意思,但就是沒有“體貼一下”的意識。
湛明磊和康昭卻都有些坐不住,於是只好換了座位,讓楊安“犧牲”到湛明磊的身邊,康昭就大大方方地坐到湛明嬋旁邊,這麼一來,湛明嬋開始不舒服了,因為電影開始後,燈一暗,她就能感覺到康昭又開始抖腿了——這是康昭的老毛病了,以前坐前後桌,他一抖腿,湛明嬋和同桌畢凡珍都能感覺到,湛明嬋適應力超強,所以忍了,可畢凡珍有幾分小姐脾氣,性子辣得很,拽著幾個人聊天,趁機就夾槍帶棒地貶低一通,說得康昭好似剛蒸了個桑拿,嘿嘿傻樂也不好意思和本班女生計較,不過自此就沒折騰過,後來一調座位,也就徹底清閒了。
這一震一震的感覺,算來也有三年未有過了,而今回味起來,雖是煩人,但多少有點熟稔的感動,湛明嬋的心思又不在電影上,便就忍了,只是那邊的楊安似乎有點坐不住,湛明嬋正揣摩著楊安會不會直接跟康昭提出意見的時候,後面就的人倒是不幹了。
“哎——我說前面的那個,你能不能別抖了,這又不是抱著姑娘上床,至於這麼賣力嗎?”
顫抖的感覺停了,湛明嬋的腦子也卡了。
媽的,白瑢?!
她什麼時候來的?!
康昭回頭,“你說什麼呢?”
“我說你啊。” 白瑢也不放低聲音,反倒是把嗓子掐得更尖細了,“你抖腿啊,抖得椅子吱扭響啊,抖得椅子背嗡嗡顫啊,我眼暈耳鳴啊。我說你就不能停會兒嗎?一個大老爺們怎麼有這麼娘們兮兮的毛病啊?”
康昭就拉下臉了,他倒沒說話,只是繼續抖腿,白瑢站起來,將一桶爆米花揚了過去,只是我們的白美女手底下很有準頭,一堆的爆米花,一粒都沒弄到湛明嬋身上。
“沒公德的賤男人!”白瑢細聲細氣的捏著嗓門,聲音卻偏能傳遍整個影院。
康昭愣了一下,他從身上夾起了幾個爆米花,放到眼前,難以置信地看了看,然後站起來了,面向白瑢,毫無表情。
湛明磊比他要快得多,一閃就拉住了康昭,“坐下,大庭廣眾別折騰。”
湛明嬋坐著扭頭對白瑢說:“你自己來的?”
白瑢聳肩,“喏。”
她將空了的爆米花桶丟到旁邊那個空蕩蕩的位置上,“他來了以後就讓我先進來,誰知道他忙什麼去了,我還找他呢。”
湛明嬋立刻站起來,“在哪兒?”
她問的是湛明磊,湛明磊拉著妹妹的手立刻出去,湛明嬋倒還來得及說一句“我們一會兒就回來,你們先看吧。”
湛明磊帶著湛明嬋摸出黑暗,急速向零售櫃檯斜對面的那條長廊走去,說著:“她是宗堰的女朋友?”
“是。”
“宗堰來了。”
“大概。”
兄妹倆就都沉默了,湛明嬋喚出了法杖,攥緊。
湛明磊帶她來到噬鏡的存放地點,就在那長廊的一角,貼著牆壁,放了些箱子,又鑲了塊細圓的鏡子,看著很平常,鏡面有點汙,也不知是做什麼用,也不見得有人會照,但也沒什麼人去過問,畢竟一塊鏡子,放到哪裡,只要不擋路,這電影院來來往往的人,誰會介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