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頓擠過舞池,來到迪吧的出口。她剛擠上人行道,就立即被捲進了狂歡的人群。一支樂隊在大街中間的舞臺上顛狂地演奏著勁爆的音樂,想問路是不可能了。
考頓隨著人群走了大約一條街,然後轉進了一條背街。一對十幾歲的少年靠著牆,瘋狂地擁吻著。她本不想打擾他們,但實在是內急。
“對不起。”她說,“請問哪兒有衛生間?”
男孩子極為惱火地回過頭。
“請問哪兒有衛生問?”考頓不好意思地小聲問道。
“媽的。”那姑娘說,“街那邊那家小飯館裡有。”她邊說邊順著街往遠處看了看。
“謝謝。”考頓走過幾家打烊的店面,找到了一家三明治快餐店,店鋪的櫥窗裡貼滿了古巴三明治、漢堡包和乳酪的照片。
快餐店裡擠滿了人,有的在小塑膠餐桌前吃東西,有的則在排隊點餐。
“請問洗手間在哪兒?”她問一個圍裙上印著巴尼亞快餐店字樣的黑人婦女。
黑人女子沒理她,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沒聽見考頓的話。
上帝呀,那該死的洗手間在哪兒?洗手間一般都在店面的後部,考頓想。她朝餐館後面走去,看到兩扇上面沒有任何標識的門。她推開第一扇門,發現裡面貯藏著一些箱子和廚具。雜物架旁邊還有另一道小門。小門開了一條几英寸寬的小縫,她隨手推開那道門。
考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間小屋裡煙霧繚繞,有很多蠟燭發著黯淡的光。幾個人跪在水泥地上吟唱聖歌。屋子的一端擺著一張桌子,桌上擺滿了非洲風格的小木雕,還有聖母和耶穌像。屋裡的牆上畫滿了圓圈、箭頭和考頓完全看不懂的古怪圖形。
考頓彷彿被這場面迷住了,不由自主地走了進去,靜靜地看著。一個祭司打扮的老女人站在那幾個人面前,只見她滿臉皺紋,面板烏黑,穿著白色的大袍,頭上包著白頭巾,頭巾的末端耷拉到她的肩膀上。老女人的左耳上彆著一朵大黃花,她緊閉著雙眼,低垂著頭,好像在祈禱或是冥想。
好像沒人注意到考頓的存在,人們依舊默默地繼續禱告。
房間的角落裡傳來手鼓的聲音,演奏者迎合著祈禱者吟唱聖歌的節拍敲著手鼓。
考頓想,這也許是伏都教、古巴薩泰裡阿教、或者某種巫術吧?邁阿密是各種文化大雜燴的地方,這或許是加勒比地區的某種宗教。儘管她對眼前的場景很著迷,但還是急著想要找到洗手問。
她正想轉身離去,那些人突然停止了歌唱,老女人抬起頭,看著她。
“我不是故意打斷你們的。”考頓說著話,向後退了一步。
祈禱的人們站了起來,挪到一旁,讓出一條過道。
女祭司從過道走了過來,抬起那骨瘦如柴的手,指著考頓。
考頓呆若木雞。幾百支蠟燭冒出的煙霧縈繞著她和女祭司,女祭司站得很近,幾乎就要貼到她身上了。
手鼓聲又輕輕地響起,像昆蟲的低嗚。那些人又開始吟唱聖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考頓和女祭司。
考頓的眼睛被燭煙燻得睜不開了,女祭司向她靠了過來,把嘴貼到她耳邊。她怯生生地聽著女祭司的低語,周圍的手鼓聲和聖歌混成一片。“你說什麼?”考頓問,女祭司的聲音極低,還夾雜著濃重的古巴口音,考頓根本昕不清她在說什麼。
女祭司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但這回她講的不是英語:“戈埃爾充瑞普達斯埃杰特充瓦什…···”
考頓雙目圓睜,腦袋嗡嗡作響,雙手捂著嘴巴。她吃驚地望著老女人慢慢走回到祭壇旁邊。“你剛才說什麼?”
第十五章南海濱
女祭司沒有回答考頓的問題。她閉上了眼睛,再次陷入沉思。
“噢,我的天,這不可能。”考頓喃喃地說著,走出了房門。
考頓從快餐店的人群中擠過,又走回到那條背街上。她強忍著不讓自己叫出聲,向第八街和喧鬧的人群走去。
她像一條逆流而上的魚,沿著人行道在勁舞和狂歡的人堆裡穿行,回到迪吧門口。她完全被剛才經歷的事情驚呆了,甚至想不起自己把那輛租來的車停哪兒了。這時,她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考頓。”範妮莎從迪吧門口的遮陽篷下走出來,跑到她身邊,“怎麼啦,寶貝兒?你沒事吧?”
考頓盯著範妮莎,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出什麼事兒啦?”範妮莎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