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為什麼要堆砌這些屍體在這裡——他們竟然是在填路。這些屍體把巨石和巨石之間的間隙都填平了,這樣後面的人走得會快一點。
我不禁一陣噁心,簡直有毛骨悚然的感覺,只覺得腳底像有芒刺在扎,只想快點透過這個區域。
不過事與願違,這裡的路簡直難走得無法透過,每移動到下一塊石頭,需要花費的精力和做一次特技差不多,而要是踩那些麻袋,肯定是整隻腳陷下去,卡在鐵絲裡,要剪斷鐵絲才能抽出來。
我們咬緊牙關走了只有一公里多,花了近三小時,副班長也累得到了極限。在一次停下來之後,所有的人都站不起來了,王四川喘著氣對我道:“老吳,依這個進度,咱們可能要在萬人坑裡過夜了。”
王四川說得沒錯,這前面一片黑暗,不知道有多長的距離,我們也不可能再花三小時爬回去。我和副班長對視一眼,心說這也沒有辦法了,有一百個不願意也得硬著頭皮在這裡休息了。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九、地下石灘(2)
於是我道:“過就過唄,這些都是咱們的同胞,他們死了這麼久也沒個安靜,咱們就當給他們守個夜,有什麼不可以?”
沒想還沒說完,陳落戶立即不同意:“餓反對。”
我有點意外,問他道:“那你說怎麼辦?”
“餓認為餓們應該繼續往前,出了這地方再休息,因為咧,在這種地方肯定休息不好。”他道。
我哭笑不得,王四川挖苦道:“誰休息不好?這兒恐怕就你一個人休息不好,哎,落戶,你該不是怕這兒有鬼?”
陳落戶臉一下漲得通紅,立即道:“餓就是害怕,怎麼遭咧,餓娘懷我六個月就生了,先天不足,天生膽子小,這能怨餓嗎?而且膽子小不妨礙餓給祖國作貢獻啊,你們誰要笑話餓誰就是埋汰同志咧。”
王四川和我對視一眼,也拿他沒辦法,我道:“鬼神都是迷信之說,岩石是一種物質,屍體也是一種物質,你把這些都當成石頭就行了,沒什麼好怕的。況且,我估計再走一天也走不出這兒,咱們耗不起那體力。”
陳落戶道:“前面黑咕隆咚的,你怎麼知道,說不定再走十五分鐘就出去了。”
我想了想,倒也有些道理,如果能不睡在這裡,我也不想硬著頭皮充大膽。這時候裴青道:“不用爭了,你們聽聲音,前面的水聲很平穩,說明水勢沒有大的變化,我估計即使我們已經到達邊緣,也仍舊需要兩到三小時才能出去,因為隨著我們體力的衰竭,我們不可能有剛才那個強度的行進,這之後的路會越來越力不從心,再走下去是對效率的浪費。”他的語調不緊不慢,很有說服力,“在這裡休息最明智,我贊成在這裡過夜,但是我們可以縮短休息的時間。”
王四川是真無所謂,他已經累得不行了,立即道:“三票對一票,少數服從多數。”
我心說裴青還真有一套,我倒也沒想到這一點,立即順著他道:“小裴是高才生,看問題和我們這些土包子不一樣,我也同意他的分析。”
陳落戶還想抗議,王四川做了幾個手勢,幾個當兵的已經把東西全放下了,陳落戶氣得要命,也沒了辦法,面色很難看。但是所有人都不理他了,我們開始四處尋找合適的宿營地,很快,找到了一塊乾燥的板狀石頭。
爬上去,工程兵整理出一塊地方,我們在上面整頓,甩掉了那些裝備之後人輕鬆了很多。裴青帶著一個小兵拿著簡易裝備往前去探路,說看看前面到底還有多少這樣的,如果一路下去全是如此,我們不得不丟棄裝備,不然有生之年都到不了目的地。
我當時也不以為意,都讓他小心著點,副班長就像電影裡放的,對那小兵說——照顧好裴工!那小兵立正說是!我們約好如果有突發狀況,就讓他們鳴槍報警,兩個人就出發了。
我們自己也有事情做,清理了地盤之後,點上火煮行軍飯吃。我們身上雖然都穿著雨披,但是全溼了,於是脫下來烤。我的睡袋從隊裡帶上來,據說是抗美援朝時繳獲的美軍物質,上面有的字母,我不是很愛乾淨,一烤出來一股黴味,王四川趕緊讓我拿開。
陳落戶生著悶氣,不理我們,我們也沒理他,我自顧自和王四川說說笑笑。當時的人都這脾氣,反正隊伍的流動性很大,大家處得好就處,處不好也不強求,反正專案結束後大家還要回各自的地方上,下次碰到指不定什麼時候。
行軍飯是壓縮的無水細糧,裡面有鹽和糖,手指那麼大一塊一煮就是一鍋子,就是很難吃,有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