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俠在臺子上放了塊金幣,所有的目光刷地一下都落在金子上。
在吧檯後面,鏡子的左方有隻用來燻烤的木炭爐子。女招待消失在爐子後面的小房間裡,回來時手裡捧著用紙包著的肉。她擠出三塊肉餅,放到烤架上,頓時散發出讓人垂涎欲滴的香味。槍俠漠然地站在那裡,似乎對香味沒有反應,但卻隱約感到鋼琴聲開始變得斷斷續續,紙牌遊戲速度慢了下來,吧檯旁醉鬼們貪婪地注視著烤架。
一個壯漢快走到槍俠身後時,槍俠從鏡子裡瞥到了他。這個壯漢幾乎完全禿頂了,一把巨大的屠刀插在腰帶間,他的手緊緊握著刀柄。
“回去坐下,”槍俠說。“算幫你自己一個忙,呆子。”
壯漢的腳步凍住了。他的上唇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像狗那樣。一片寂靜。他回到自己的桌子邊,氣氛又恢復了正常。
啤酒盛在一個開裂的大玻璃杯中。女招待粗暴地說:“我可沒錢找你。”
“不要找錢。”
她生氣地點點頭,似乎槍俠的慷慨是種炫耀——儘管對她有利,卻還是激怒了她。然而她還是把金幣放進了口袋。片刻之後,她端上來一個油膩的盤子,盛著三個漢堡,肉餡的邊緣仍是鮮紅的。
“有鹽嗎?”
她從臺子下拿出一個小瓦罐。槍俠不得不用手指把結成了塊的鹽巴捻碎。“有面包嗎?”
“沒有。”他知道她在撒謊,不過也知道為什麼,所以就不再追問。禿頂壯漢瞪著他,眼睛發青,擱在開裂又凹凸不平桌面上的雙拳捏緊又鬆開。他的鼻孔一張一合,像脈搏那樣有規律,貪婪地呼吸著漢堡的香味。至少,這是免費的。
槍俠開始不緊不慢地吃起來,他不像是在品味食物,只是機械地把肉切成小塊,再用叉子送進嘴裡。他努力剋制著不去想那頭變成漢堡肉的牛原來到底長什麼樣子。她說過,這不是變異的牛。也許吧。在夏夜的月光下,連豬都會跳起考瑪辣播種節上人們跳的輕快交誼舞。呢。
三個漢堡就快下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