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自己租了一間平方,冬天沒有暖氣,夏天沒有空調。好在夏天很快就過去了,而冬天則讓他感到徹骨的寒冷。
天宇沒有告訴家裡人,他不想弄得全家盡知,那樣她和曉萱恐怕很難合好了。他只請子媛幫忙勸說,而曉萱根本不聽。
子媛很無可奈何地對天宇說:“真聽勸告,曉萱就不是曉萱了。”
天宇知道子媛盡力了,他的心更寒了。但他還是會在曉萱不在家的時候偷偷去檢查一下電錶裡是否還有電,會把壞了的燈泡換好,會悄悄地看曉萱散落在寫字桌上的寫滿了字的紙張,天宇很喜歡曉萱瀟瀟灑灑又俊逸清爽的字跡。
一行男兒淚落在稿紙上,被淚水浸泡了的字慢慢膨脹。
曉萱從換好的燈泡和打溼了的文稿知道天宇回來過,她失眠了。
那晚她第一次想念天宇,但她不知道是因為孤獨還是單純的想念。在輾轉反側中,思緒像找不到頭,更找不到死結的亂麻,而淚水卻一次次打溼了枕巾……
轉天曉萱決定去單位找天宇,但就快到門口時,看到茗茗正興高采烈地跑向他。
她怔了片刻,還是走了過去,在天宇遲疑的當兒,她故作輕鬆地笑了笑,飄然而去……
曉萱沒有想到她竟然非常難過,但她不承認是出於女人的妒忌。
她哭著跑去找李薇。
李薇住在老王給她租的公寓裡,條件很好,只是老王不能天天都來。曉萱和天宇分居後,偶爾會來這裡住,兩個女人也算是個伴兒。
曉萱連哭帶鬧地,有點語無倫次。
“我不是捨不得他,我就是沒想到,我想不到他那樣的人還有人喜歡,更沒想到他還會喜歡別人。”
李薇看她這樣,竟然笑了,拉了她坐下,說:“你先冷靜,別毛躁。”
“我能冷靜嗎?”她又“嚯”地起身,攤開雙手,“你能想象出那個對我百依百順的男人真的有了別人嗎?我這幾年算是被他騙了,這個騙子,這個混蛋。”
李薇撲哧笑了。
“我看你這骨子勁頭,分明是對他有情,要是像我這樣,生死都與對方無關了,就是無情無義,也不會再為對方掉一滴眼淚了。”
“不是。”曉萱還想辯駁,被李薇制止。
“別狡辯了,感情本來就是說不清的,我們今天就不談感情。一會老王來接我們去一個飯局,都是他那些生意上的朋友,你應該看看有錢人的生活。”
李薇已經換好了一套米色的配了杏黃色滾邊的中式夾襖長裙,隨後扔了套淡藍色的兩件套的緊身長衣褲給她。
“換上這套衣服,一定迷倒那些缽滿腸肥的傢伙們。”
“我為什麼要迷倒他們?”
“哎呀,曉萱,你這幾年可真是愚鈍多了。”李薇放下正在往臉上撲粉的手,轉過身說,“你和天宇目前的狀態,再好起來就很難了,即使是好了,你會對他要求更加苛刻,而他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心甘情願地任勞任怨、任你耍大小姐脾氣,所以現在是該為自己打算的時候,如果先找到個條件好的男人,就大方的把天宇讓給那個小丫頭。”
“本來也沒有好過,不過我才不會像他那樣,只要婚姻還在,就不會找別的男人。”
曉萱說完,方意識到自己失言了,李薇不就是婚姻還在卻找了別的男人嗎?
李薇倒不在意,熟練地把長髮在腦後梳成髻,說:“我就要和他辦離婚手續了,是他催我的,據說已經有了再結婚的物件,對方也是個離婚女人,帶了套房子要嫁他,他便很著急和我辦手續,並且答應幫我去別的單位開證明。”
“那你離婚後,老王會離婚嗎?”
“不離也得離,以前我沒有離婚,和他是平等的,現在我離了,再這樣和他在一起就不平等了。”
曉萱默默地換著衣服,心裡說不出的悲涼。她還是又穿上了自己的牛仔褲、黑色高領毛衣,藍色的羽絨服。在一眾紅男綠女中如同是冬日一株孤立的青竹,格格不入。
曉萱一直感覺到目光的探詢,她循著視線望去,竟覺得那個男人很面熟。
晚飯後這群人又轉戰到KTV。這是這裡最豪華的一間,足足有五六十平方米,很歐式的裝潢,內配有洗手間,而另一處則可擰開門直接進入一個小露臺。露臺不大,卻足以望盡天際。
曉萱裹上棉衣悄悄溜到露臺,關閉了那扇門,便似關閉了那紛繁喧鬧的燈紅酒綠,隻身進入夜闌人靜的氛圍。一輪屬於初冬的皎潔的卻也是清冷的圓月高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