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部分(3 / 4)

夫婦,別人都在場。教授的兩個女兒個子都很高,面板光潔,很象運動員。她們身著樣式簡單的墨綠外罩和深草綠色裙子,脖子修長而壯碩,目光清澈,頭髮梳理得很精細。她們羞紅了臉鞠個躬,然後退到後面去。那三個學生謙卑地深深地鞠躬,希望給人留下有著極良好修養的印象。隨後上來一個瘦子,他面板黝黑,眼睛很大,怪里怪氣的,象個孩子又象個侏儒一樣敏捷,顯得不那麼合群。他微微欠了欠身算盡了禮數。他的夥伴是個面板白淨淨的大個子青年,衣著講究。他鞠躬時臉都紅到了耳根子。

見面禮算結束了。

“洛克先生剛才正為我們用科隆方言背誦呢。”教授說。

“請原諒,我們打斷了他的朗誦。”傑拉德說,“我們非常想聽聽。”

於是大家又是鞠躬又是讓座。戈珍和厄秀拉,傑拉德和伯金坐在靠牆根厚厚的沙發中。屋裡四壁都是油過的鑲板,跟旅店裡別的屋子一樣,屋裡擺著一架鋼琴,幾對沙發、椅子,幾張桌子上擺著書和雜誌。除了那藍色的大爐子,再也沒有什麼裝飾,這樣反倒顯得屋裡十分舒適宜人。

洛克先生就是那個小男孩似的矮子,他的頭長得很圓,看上去很機敏,一對老鼠眼滴溜溜地打轉。他迅速掃了這些陌生人一眼,顯出不屑一顧的樣子。

“請繼續往下背誦吧。”教授溫和地說,但語氣中透出點權威的味道。洛克彎著腰坐在鋼琴凳上眨眨眼沒有回答。

“我們將感到不勝榮幸。”這句話厄秀拉已經用德語準備了好幾分鐘了,終於說出口來。

聽到這句話,那毫無表情的小矮子突然轉過身來向原先的聽眾大講特講起來。他這是在嘲弄地模仿一位科隆老婦人同一位鐵路看道工吵架的情景。

他身體單薄,發育不全,確象個男孩兒,可他的聲音很成熟,帶著嘲弄的口吻。他的動作很靈活有力,表明他對事物透徹的觀察。戈珍對他的獨白一個字也聽不懂,可她卻出神地看著他。他一定是一位藝術家,別人是不會象他那樣模仿得維妙維肖、獨具匠心。德國人聽他模仿得離奇古怪,方言說得妙不可言,直笑得前仰後合。在抽瘋般的狂笑中,他們尊敬地看看他們的英國客人。戈珍和厄秀拉也隨他們樂起來。滿屋子的歡笑聲。教授的兩個女兒那藍色的眼睛中笑出了淚水,光潔的臉蛋兒笑得緋紅起來。她們的父親更是笑得讓人心驚膽戰。那幾個大學生笑彎了腰,頭都扎到雙膝中去了。厄秀拉驚奇地四下環顧,忍俊不禁。她看看戈珍,戈珍再看看她,兩個人對著大笑起來。洛克睜大眼睛掃視大家。伯金也嘿嘿地笑了。傑拉德·克里奇腰板挺直著坐著,臉上閃著愉快的光澤。又爆發出一陣大笑,人們抽瘋般地笑著,教授的兩個女兒笑得渾身打顫,要死要活的。教授脖子上的筋都暴了起來,臉都笑紫了,笑到最後只會抽搐而沒了聲音。那幾個學生突然喊了幾聲,還沒喊完就讓一陣狂笑聲給頂回去了。突然藝術家停止了滔滔不絕的話語,人們的笑聲隨之開始減弱,厄秀拉和戈珍在擦笑出的淚水。教授大叫:

“太好了,太好了!”

“確實太好了。”他的女兒們有氣無力地附和著。

“可我們聽不懂啊。”厄秀拉叫起來。

“噢,遺憾,真遺憾!”教授大叫著。

“你們聽不懂嗎?”大學生總算和陌生人說話了,“真是太遺憾了,尊敬的夫人,你知道——”

大夥兒總算打成一片了,新來的英國人象新添的佐料一樣加入了聚會,屋裡的氣氛熱烈起來了。傑拉德又恢復了原樣,灑脫、興奮地聊著天,臉上放著奇異的光彩。甚至伯金也談笑風生起來。他原先一直靦腆、拘謹,但他一直在注視著人們。

應教授的要求,大夥兒都要厄秀拉唱一首《安妮·羅麗》①。人們靜靜地、極為尊敬地期待著。她一生中還沒受過如此這般的抬舉。戈珍坐在鋼琴前,憑記憶為她伴奏。

……………………

①著名的蘇格蘭民歌。

厄秀拉天生一副好嗓子,可就是沒有信心,總是唱不好。但今天晚上她感到自豪、無拘無束。伯金在做她的後盾,因此她表現得很好。在座的德國人讓她感覺良好,信心十足,她自由自在,非常自信。她感到自己象一隻翱翔的小鳥,歌聲飛揚,自己象鳥兒歡快地乘著歌聲隨風飛舞。觀眾們熱切地注視著她,於是她的歌聲越發有感情。她非常高興,帶著自豪感和力量唱著,歌聲感染了別人也感染了她自己,自己感到滿意,她對德國聽眾也充滿了感激。

一曲終了,德國人都被這甜美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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