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確了麼?�
卓小梅沒有猜錯,沉默好一陣之後,於清萍果然說道:“我非常明白,機關幼兒園不是你卓局長一個人的幼兒園,我於清萍也佔著一份。這一年多以來,為幼兒園的生死存亡,你上躥下跳,左衝右突,已經付出了那麼多心血。這些園裡職工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作為其中一員,能視而不見,袖手旁觀嗎?”�
一席話,說得卓小梅感激不已,說:“身為一園之長,在機關幼兒園存亡未定之際,我不出面誰出面?如果換了你,也同樣會這麼做的,甚至會比我做得更好更出色。”於清萍說:“你說的也許是吧,在其位,謀其政,屬於份內事。能做到這一點的人,估計不只你卓小梅同志。然而能像你一樣,面對顯位和燦爛前程,面對物質和金錢的誘惑,竟絲毫不為所動,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的今天,恐怕太困難了。”�
於清萍當然不是在給卓小梅戴高帽子,說的句句屬實。其實那麼美好的前程,那麼優厚的物質和金錢,人非聖賢,誰能不為所動呢?只不過卓小梅良心未泯,才毅然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雖然時至今日,良心越來越不值錢。卓小梅笑道:“清萍你是高看了我,我哪有你想象的那麼高尚?”�
於清萍顯然有些激動,說:“高尚不高尚,不是誰想封就封得起的。如今道德淪喪,良知缺位,熙來攘往的人們為一己之名利,損公肥私,損人利己的事做得太多太多了。如果能明哲保身,僅僅肥私利己,而不損公坑人,便算是德高望重,可歌可泣了。我活到三十歲的份兒上,並沒敬佩過誰,可卓園長你的人品,卻是我不得不由衷地敬重的。”�
只顧著說話,茶几上的杯子已空了好一陣,於清萍也忘了往裡倒茶水。卓小梅指指空杯,說:“你別隻忙著給我唱讚歌,倒茶吧。”�
於清萍提過紫砂壺,壺嘴朝下,坐入公道杯中。片刻拿開,舉了公道杯給兩個人的杯子倒滿茶水,這才又說道:“當然還有一條,你做園長的一向待我不薄。士為知己者死嘛,何況還不到我捨生赴死的時候。”�
這話於清萍雖然說得很輕鬆,卓小梅聽來卻覺得異常沉重。她忽然鼻頭一酸,眼裡一下子模糊起來。可卓小梅不想敗壞了兩人喝茶聊天的興致,故意猛咳兩聲,裝作要吐痰的樣子,去了衛生間。�
像別的許多家庭的衛生間一樣,於清萍家的衛生間裡也有一面大鏡子,卓小梅抬眼瞟見鏡子裡的女人,早已是淚水盈盈。�
回到家裡後,卓小梅扔下包,癱坐在沙發上,心情久久沒法平靜。於清萍那滿不在乎,卻深藏著哀怨的目光老在眼前晃動,讓她深感不安。本來卓小梅做好了準備,想著自己把要說的話說出來後,等著於清萍指了你的鼻子,痛罵一頓。誰知她早就明白了你的意圖,你還沒開口,她就主動應承下來,說要為機關幼兒園的命運儘自己一份責任。這相反更讓卓小梅受不了了。想出如此下作之策,要姐妹把自己奉獻出去,你不僅該罵該咒,甚至該摔耳光。事實是如果於清萍真的罵你幾句,咒你幾聲,摔你幾個耳光,你也許還好受些,因為這是你自討的。偏偏於清萍連一點責怪你的意思都沒有,好像她那麼心甘情願,無怨無悔,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的。�
故技重施(1)
又過去了好多天,秋雨才悄然停止下來。於清萍終於敲響了卓小梅家門。也不知是燈光亮度不夠,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於清萍目光暗淡,臉色有些灰黃。卓小梅心裡一沉,知道這事沒成。但她還是裝著滿不在乎的樣子,又是讓座,又是端茶水,好像於清萍是沒事上她家裡來閒逛來的。�
於清萍不坐,也不喝茶,直挺挺地站在屋子中間,歉疚道:“卓園長,真對不起,我沒完成你交給的任務。”�
儘管已意識到了事情的結果,但這話真的從於清萍嘴裡明白說出來後,卓小梅眼前還是花了花。不過她努力穩住自己,又雙手放到於清萍肩上,將她按到沙發上,說:“先坐下再說。無非就是機關幼兒園從維都市這塊土地上徹底消失後,你我另謀生路。咱們還沒到養不活自己的地步吧。”�
於清萍眼睛望著牆角,說話的聲音不高:“我也不是跟一個兩個男人打過交道,有些男人的地位和品位比魏德正低不了多少,可只要我稍稍有所表示,這些男人卻像從沒聞過腥味的餓貓,恨不得馬上將我囫圇吞下。魏德正卻不同,一直對我客客氣氣的,好像我不是有血有肉的年輕女人,而是他的男性同僚。我不明白,他到底是知道我是機關幼兒園的老師,早有防備,還是天生少了一根筋,不懂女人。”�
接著於清萍說了說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