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官方的態度是十分謹慎而含蓄的。在此階段,倫敦方面感到,不應採取任何行動來減弱莫斯科意識到德國危險的感覺——如果莫斯科的確意識到這種危險的話——或者損害與蘇聯繼續合作的些微的可能性。如果象有人曾經建議的那樣,英國果真向莫斯科提出抗議,其語氣必然是含糊而剋制的。
總而言之,芬蘭政府只要以現實的態度估量一下外國是否可能作出有效的支援,當時就不會對蘇聯固執己見,實際上等於是拒絕蘇聯主要的要求了。
可是,發生的情況就是這樣。它是在芬蘭內閣經過同議會黨團協商表明政府獲得一致支援之後發生的。無論外國援助的可能性如何,他們覺得蘇聯的要求必須予以拒絕,因為這些要求對芬蘭國家存在的基本條件構成了威脅。
於是,在10月31日透過了致蘇聯政府的照會,毫不含糊地宣告,芬蘭政府“不能同意外國在芬蘭領土上駐紮軍隊或以任何形式利用芬蘭領土作為海軍基地。這些行動與芬蘭的主權及其國際地位和嚴格中立的態度是不相容的”。
同一天,10月31日,莫洛托夫在最高蘇維埃作了一次發言,陳述了這樣的論點:既然德國與波蘭之間的戰爭已經結束,所以德國正在力求和平,但是英法卻一心想繼續打歐戰,並儘量把許多中立國家拖入戰爭。正是後面這一點(莫洛托夫在一星期後的另一次發言中,附帶對這一點又作了詳細闡述),給蘇芬談判增添了一種“特點”——直到那時為止,談判只涉及蘇聯的安全,特別是列寧格勒的安全。按照莫洛托夫的說法,之所以產生這種“特點”,主要應歸因於芬蘭國內有著大量“外來影響”在起作用。甚至羅斯福總統的電報,也被說成“難以與美國的中立政策自圓其說”。另一方面,蘇聯的建議只限於“必不可少的最低要求”,而且符合芬蘭安全的利益。當歐洲的中心正在掀起一場使舉世感到震驚和為全球造成危險的戰爭時,蘇聯被迫採取“認真的措施”以加強自己的安全。它希望芬蘭不要阻撓達成擬議的協定,假如芬蘭要阻撓的話,那末它的行動——講到這裡莫洛托夫用威脅的語調說——“勢必對芬蘭造成嚴重損害”。大體上說,莫洛托夫關於談判的敘述,相當溫和,沒有謾罵。他講得清清楚楚,蘇聯對安全的要求必須得到滿足,但是沒有證據說明蘇聯要危害芬蘭國家的存在。
莫洛托夫講話中直接與蘇芬談判有關的一段話具有兩方面的作用。第一,他的講話是一個強有力的、蓄謀已久的企圖,目的在使芬蘭得不到它從斯堪的納維亞國家、西歐或者美國可能得到的支援。第二,由於莫洛托夫透露了談判中的爭端,蘇聯政府此後將公開提出它的要求的實際內容。
這一講話發表後的第二天,芬蘭外交部在一份公報中抱怨道,莫洛托夫公開說明蘇聯的觀點,已經造成了新的局面。公報否認存在外國影響和外國干涉的說法。針對莫洛托夫提出的蘇聯政府可能被迫採取“認真措施”的警告,公報尖銳地表示要取消對互不侵犯條約承擔的義務。埃爾科在11月1日的講話中提出這樣的問題:如果原有的協定不能得到遵守,怎麼能夠肯定新的條約將得到尊重呢?這並不是說要促使莫斯科考慮作更大的讓步。此外,當時正在去莫斯科路上的芬蘭代表,聽到莫洛托夫的講話。就在列寧格勒停下來了。他們接到指示,要他們繼續前進,並遞交芬蘭內閣於10月31日透過的一份不妥協的照會。在這變化無常、猶豫不決的關頭,在這不得不根據片面印象而不是根據事實作出判斷的時刻,芬蘭政府所制訂的政策是感情用事的——由於祖國有遭到危險的威脅而激發出來的感情——但畢竟是感情用事的。從此以後,談判就在層層加深的疑慮和敵意的陰雲中進行。
達成協議的真正可能性是不存在的。斯大林——象一個與巴錫基維和坦內爾接觸頻繁的記者所說——還是被建立漢科基地的計劃“完全迷住了”。據說,莫洛托夫是用這樣的話來結束巴錫基維和坦內爾回到莫斯科後的第一次會談的,他說,現在該輪到軍方來說話了。但是,蘇聯領導人針對芬蘭人提出的不得在他們的領土上建立外國基地的說法,提出了兩項可供選擇的新建議。第一項是基地不建在漢科,而建在附近的一群島嶼上。關於這一點,當芬蘭代表請示時,赫爾辛基方面答覆道,“我們不能同意在漢科建立軍事基地的理由,同樣也適用於所說的這些島嶼”。即使割讓的話,這些島嶼還是要保留在芬蘭領海以內。第二項建議是關於出售漢科附近的領土,這樣,事實上漢科就將變成蘇聯的領土。芬蘭再次作了否定的答覆。
莫斯科的最後一次會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