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部分的復原也是辦不到的,除非以打一場第三次世界大戰為代價,而且甚至要以所有被捲入的人們再遭受空前浩劫為代價,包括那些參加或被迫參加在名義上勝利的一方的人們也在所難免。不管這段可怕的歷史的下一章會是什麼樣子,在1954年的今天看來,1939…1946年間的那一場“民族大遷移”總是一個重大事件,很可能要在舊世界的這西北一隅的歷史上產生深遠的影響。
三、國界的變動
和這些大規模的人口遷移相比,第二次世界大戰所引起的歐洲國界的變動,就不如人們可能預料的那麼大了。
在西歐,變動既少且微。在1946年的巴黎和會上,西方各大國和蘇聯對於事關他國的區域性性問題作出決定時,所考慮的首先只是這些戰勝國自己爭奪世界霸權的迫切需要,因而一致拒絕了南蒂羅爾奧地利族居民要求糾正第一次世界大戰媾和時,把他們的家鄉割讓給義大利的不公正的做法。這個做法雖然涉及的人數和土地面積都比較小,其不公正的性質,卻是臭名昭著的。但在1946年,西方各大國和蘇聯誰都不肯為了使南蒂羅爾歸還奧地利而甘冒把義大利推入其對手懷抱的風險,因為在國際鬥爭的棋盤上,義大利的潛在價值顯然大於可憐的奧地利“卒子”。石勒蘇益格地區的丹麥…德國邊界,也照舊維持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根據1920年石勒蘇益格公民投票結果而劃定的那條原線,不作變動。當初德國人佔領丹麥時曾剋制了自己,沒有重新吞併丹麥的北石勒蘇益格;而現在,丹麥人也反過來表現了剋制,還象第一次世界大戰後一樣,沒有打算重新吞併南石勒蘇益格,沒有趁德國這一失勢和受辱的倒黴時刻來為丹麥撈點好處。除了西阿爾卑斯山一帶的法意邊界有一些微小的調整以外,西歐唯一的領土變動是薩爾地區脫離德國,同法國聯在一起。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法國人還象第一次大戰後一樣,堅持要求取得薩爾,這再一次典型地表明,他們缺乏丹麥人那種審慎明達、善自剋制、兩次沒有要南石勒蘇益格的氣度。1935年公民投票的結果已確鑿無誤地證明,薩爾在民族感情上是不折不扣地、不可動搖的向著德國的,正如阿爾薩斯…洛林之於法國一樣;薩爾目前的這種處理辦法肯定要給未來的法德關係帶來不幸的後果,這不僅是因為在這個問題上,德國的其他各地都同薩爾當地一樣人心激憤,而且還因為薩爾地區礦藏豐富,工業發達,人口稠密,使它具有一種遠非其小小面積所能顯示的重要性。
在東歐,就喀爾巴阡山脈和多瑙河下游以南的那一部分而言,第二次世界大戰後領土變動之少且微,也是值得注意的。在“希特勒的歐洲”的建立過程中,南斯拉夫曾被分割為各個小塊,現在則又重新合併了起來。特別是,南斯拉夫同保加利亞、阿爾巴尼亞、奧地利、匈牙利間的邊界都恢復了兩次大戰間的原狀;同樣,匈牙利同羅馬尼亞間的邊界也恢復了兩次大戰間的原狀。因而,東南歐兩個最大的爭奪物件,馬其頓和特蘭西瓦尼亞。現又都重新回到了兩次大戰間的原主人手裡。同1939年前的原狀相比,東南歐只有四個地區有所變動,那就是南部多布羅加、喀爾巴阡…盧西尼亞、布拉迪斯拉發橋頭堡和威尼斯…朱利亞;而在這四個地區中,三個地區的變動是符合於民族自決原則的——如果可以假定(雖然這種假定不是經常都很站得住腳的)當地的居民總是願意併入他們本民族佔多數的國家,而不願意併入異民族佔多數的國家的話。
南多布羅加是羅馬尼亞於1913年從保加利亞那裡偷偷奪去的,1940年由軸心國交還給了保加利亞,現由俄國人作主仍歸保加利亞所有。喀爾巴阡…盧西尼亞則由捷克斯洛伐克讓給了蘇聯,它同兩次大戰間波蘭領土中的一些烏克蘭族聚居的省份一起,併入了蘇聯的烏克蘭加盟共和國;於是,除了在寇松線以西的波蘭領土上還有一個人數很少、不難調整的烏克蘭少數民族外,所有的烏克蘭人現都已聯合在一個國家的疆界之內了,這在歷史上也還是第一次。捷克斯洛伐克在讓出當時由它管轄的喀爾巴阡…盧西尼亞的烏克蘭族地區的同時,得到了一塊小小的領土,這就是在多瑙河以南,布拉迪斯拉發對岸的一個橋頭堡。據認為,這一變動所依據的地形方面的理由,要比反對這一變動的居民種族方面的理由更充分。
至於威尼斯…朱利亞,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在沒有任何異議的情況下,把該地區中的南斯拉夫人集居區大部分從義大利劃出來移交給了南斯拉夫,這樣就糾正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後巴黎和會上鑄成的一個大錯(那次和會曾決定把近五十萬南斯拉夫人置於義大利的統治